李莫愁忽地止步,朦朧夜色下對面之人面目難辨,她冷冷笑問道:
「閣下可是明教左使之燕無痕?」
對方微微頷首,確認其身份。
李莫愁厲聲道:「既是爾等設計於我,還將孩子交給丘處機!」
燕無痕仰天一笑,坦然回應:「不錯!李道長,想當年你我曾有舊怨,那部五毒秘籍便是被你從我手中巧取豪奪。」
李莫愁內心暗藏憤恨,面上卻不動聲色,悄然環顧四周,語氣淡然而犀利:「此舉莫非只為復仇而來?」
燕無痕搖頭否定:「不然,本意欲邀道長聯手。道長行走江湖,威震四方,若肯加盟我明教,我保你坐上法王寶座,更助你奪回孩子。」
李莫愁心想:「雲兒來找我找我,就是希望我不被你們利用,我豈能辜負他的心意?況且你們膽敢偷走瑾寒,此仇必報。」
念及此,她道:「若我拒絕又當如何?」
燕無痕身形一展,身形急掠,揮袖之間,雙掌已帶著風雷之勢拍向李莫愁。李莫愁心知這一掌非同小可,深吸一口氣,將內力凝聚於掌心,全力迎了上去。兩股掌風在空中激烈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響,空氣似乎都被撕裂開來。
二人各退數步,地面都留下了深深的腳印。李莫愁身形尚未穩住,便已迅速射出兩枚冰魄銀針,針尖閃爍寒光,直取燕無痕要害。然燕無痕早有防備,揮袖間便將銀針盡數擋下。
這一掌的交鋒,二人均感到對方的內力深厚,竟是不分上下。
李莫愁心中暗自驚訝:「此人內功與那智緣竟有幾分相似,進展也不比我慢。昔日中我冰魄銀針竟能活著,果然非是易與之輩。」
燕無痕雙手負背,不再動手,臉上露出微笑,說道:「李道長功夫精進至此,真是令人佩服。」
李莫愁冷笑道:「你也不差,但若想用武力強逼,以你的功夫還做不到。」
燕無痕笑道:「道長誤會了,在下只是技癢難耐,當年輸在你手裡,今日想看看自己是否有所長進。」
說著,他輕拍雙手,只聽一陣風聲響起,又有四人身影倏忽而出,乃是天地風雷四門之主。
「天門凌雲。」
「地門鎮岳。」
「風門南飛。」
「雷門雷震。」
四人抱拳,「見過赤練仙子。」
李莫愁嘴角勾勒一抹冷笑,問道:「燕左使此舉何意?難道認為添上四個廢物,便能攔下我麼?」
聞言,四人面色鐵青,怒視李莫愁。
燕無痕卻悠然一笑,擺手道:「李道長誤會了,在下深知道長輕功獨步江湖,能困得住你者,恐怕舉世寥寥。四位門主雖不濟事,卻各有千秋,本意是請地、雷二位門主聽憑差遣,無償為道長效力。」
聽到恭維之聲,李莫愁心中暗自欣喜,卻又警惕道:「你助我究竟有何目的?莫非又有何種算計?」
燕無痕笑道:「道長多慮了,此乃真心相助,並非詭計。咱們同屬江湖異類,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常視我等如妖魔鬼怪,今道長在前方與他們對峙,我等自然願在後方鼎力支持。」
李莫愁冷哼一聲:「那丘老頭內力渾厚,即便你將四人拱手相贈,若你不與我聯手,只怕仍難以取勝。」
燕無痕道:「道長可先行對付其他門派,至於丘處機,不妨留到最後。」
李莫愁目光掃過四門主,最終落在雷震與鎮岳身上,心想:「先奪回孩子再找你們算帳。」她淡然道:「就依你所言。」
話音甫落,燕無痕身形如風,天門、風門兩位門主隨之退去。
李莫愁瞥了一眼,只見二人怒意未消。
她微微一笑,開口問道:「你們那位步小兄弟何在?」
此言一出,二人頗感意外。
付鎮岳反問李莫愁:「李道長可否殺害了步小兄弟的岳父岳母?」
李莫愁笑意不減,回應道:「你們相識時日尚淺,卻已情深至此?」
付鎮岳冷哼一聲,直言道:「我們與步小兄弟一見如故!」
雷震補充道:「男兒之間的交情,即便與你說破,你也未必能懂。」
對此,李莫愁並不生氣,心想:「雲兒與他們僅相識一日,他們竟如此講義氣。若告知雲兒乃我親傳弟子,恐怕二人轉瞬便會視他為仇敵。罷了,這惡人的角色,我就擔待了吧。」
她略微思索片刻,又問道:「左使為何獨選你們二人來協助於我?」
雷震淡然道:「天風二門主自有他們的任務,非我等所能問津。」
李莫愁隨口笑問:「究竟有何務?」
雷震道:「與我等無關,不必深究。」
李莫愁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試探道:「不妨讓我猜上一猜,那位左使之尊,可是有意投靠韃子?」
付鎮岳面色陡變,厲聲道:「荒謬至極!我明教忠肝義膽,豈會投降韃虜?我教上下,無不視韃子為仇敵。」
李莫愁卻放聲大笑,譏誚道:「你們可曾留意,那左使大人面相如何?實乃一副韃子模樣。」
二人聽罷,皆冷哼一聲,對李莫愁之言不以為意,只當作其無稽之談。
接下來,李莫愁並未輕舉妄動,唯恐群起而攻之。只派遣雷、付二人四處打探消息,自己則悄悄追尋易逐雲的蹤跡,但卻是一無所獲。
李莫愁得知丘處機等人已離開城池,將眾人集結一處,靜待她自投羅網。
丘處機等人又耐心等候了兩日,仍不見李莫愁現身,心中懷疑她欲施詭計,是以瑾寒始終被留在四子身邊,嚴加保護。
李莫愁得知瑾寒在丘處機等人手中,料想不會有性命之憂,心中反而更為淡定。
這日,付鎮岳打探消息歸來。
「今日有何新發現?」
李莫愁急忙上前詢問。
付鎮岳道:「聽聞劉處玄有意將孩子交予他派撫養。」
李莫愁大驚:「怎會如此?全真教怎會做出這等事來?」
她深知那些小門派與自己舊怨未了,此次又因燒樓打人一事結下新仇。
付鎮岳道:「丘處機門下有個弟子,名喚甄志丙,全真教一直將他視作衣缽傳人……」
他細細述說了甄志丙被陷害之事,卻隱去了老狗所為。
「這事像凌波乾的,卻更像無雙……」
她焦急不已,想起劉處玄那廝,曾自易逐雲手中奪子,底線甚低,更有甄志丙之事,丘處機雖德高望重,然劉處玄或會暗中作祟,即便抱給別人去,只說被人偷偷抱走,如此,也無損全真清譽。
李莫愁望向雷付二人,緩緩道:「若我不歸,遇步驚雲時,告知他勿尋我報仇。」
說罷,心中一酸,暗忖:「他藏在什麼地方,為何故意疏離我?」一念及此,怨恨頓生,心中暗道:「孩子是我弄丟的,若貪生怕死,必被他所輕!」
雷付應之,見她臉色數變,皆感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