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渡劫還算順利。
斷裂的肋骨與破損的經脈在進境的那一刻被修復,原本體內的丹毒也排出體外,蕭清只覺得身若輕羽,靈台通達,耳畔似有輕吟,眼前白光乍現,周圍景色都變得縹緲虛幻,仿佛置身於雲端,不知今日幾何。
當她再次整眸,缺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渡劫之境,乾苦盤坐在蒲團上,原本閉眼修煉的她看見蕭清醒了之後立刻將目光轉了過來。
「現在感覺如何?」
「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勁一樣。」蕭清從地上起身,目光炯炯,「師父,再來和我比一番吧!我想看看現在的我後之前的我有什麼不同。」
「好。」
乾苦將修為壓制到金丹中期,蕭清執劍而行,步伐沉穩。
此番進境讓她的五感再次得到增強,全神貫注之下,她幾乎能看清乾苦出招時的每個動作,手臂擺動的方向——左側!
「鐺!」
她抬劍接下這一劍。
心底還未生出喜悅,緊接著便小腹一痛,蕭清低頭,看見乾苦宛如慢動作般將腳從她小腹處收回。
冷汗一瞬間就下來了,只是乾苦並沒有藉此將她踹出去,讓她徹底失去對戰能力。
乾苦見她反應過來,也不糾結剛才,翻轉手腕,兩柄長劍交叉而抵,乾苦右腳踏地,站住腳步,蕭清則順勢後退,兩人各站半空,遙遙對視。
「你剛剛是在觀察我的動作?」
蕭清收劍:「嗯嗯,我發現我的五感增強了許多,所以就想著能不能在以後用到,不過看樣子不能在實戰中使用。」
她斟酌著,走到乾苦身旁:「太過用心觀察敵人,反而更容易暴露自己的弱點。」
「您方才那一腳要是踹實了,恐怕我只能躺著說話了。」
「在觀察到敵人的動作的時候,不要想著等接下這一招後再觀察對方的下一步動作,將精力浪費在這種地方。」乾苦走上前來拍了拍蕭清的肩膀,「會被殺的……」
不等蕭清回答,乾苦左手握掌為拳,朝著蕭清迅猛擊出,蕭清吃了一驚,忙後退幾步。
「你既然看清我的動作,那你猜,我接下來要怎麼做?」
「是朝你衝去,還是抬腿飛踢,閃身到你身後攻擊你的後方,亦或是拔劍呢。」
「我……」
蕭清張嘴,不是不知如何應對,她腦子裡其實浮現出了許多應對的法門,但不知如何說出,表現出來。
見蕭清這副模樣,乾苦笑著從手中扔出幾張符籙扔在蕭清腳邊,「當然,還有可能和我前面說的完全沒關係,因為你的敵人還可以用這些東西。」
蕭清蹦跳著躲開這炸開的符籙,苦著臉看向乾苦。
「我想我知道了,師父。」
兩人再次投身到試煉當中。
這次她們是真的忘記了時日。
因為乾苦帶來的小沙漏已經閒置在一旁許久沒有動過了。
中途劍意又匯聚成黑影幾次與蕭清對戰,與乾苦不同,乾苦在對戰時雖用盡全力,但卻也知道點到為止,儘量不會讓蕭清受傷。
黑影不同,它是劍意的聚集體,雖然不知為何有時對著蕭清會格外溫柔,但真對戰起來,蕭清身上的傷是少不了的。
再加上黑影實力遠非蕭清可比,若不是有乾苦在一旁照看,恐怕她和黑影對戰一場便要躺地上許久才能恢復。
修行《破天》,與乾苦比試,時不時與黑影對戰,還要注意自己的衣服,在這樣的壓力下,蕭清進步飛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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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許久。
終於到了離開悟劍窟的日子。
那扇門又出現在牆上,只要打開就能離開這個地方。
蕭清心裡反而不舍起來。
罷了,總歸她還是玄極天宗弟子,日後有的是時間再來。
像是知道今天是蕭清離開的日子,劍意又匯聚成黑影,忽又散開,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蕭清出去關上門,在門縫合上時,對著這房間悄聲道:「再見,我走了。」
師徒兩人緩緩走出悟劍窟,將小木牌還給守衛長老的時候,幾個人走到她們身邊,也是來還木牌的,他們還完木牌後一邊走一邊說:「真的是奇怪,為什麼感覺悟劍窟的劍意有時候強有時候弱,讓人琢磨不透,像是時不時被什麼東西抽走又還回來一樣。」
不會和黑影有關吧?
蕭清心底戚戚然。
但乾苦並沒有表示什麼。
雖然進房間的時候乾苦說過會檢查她的衣服,若是劍痕多了會懲罰她,但她又渡劫又和黑影打的,能保證出來的時候衣服大體上還是這件衣服就去很不錯了,哪裡還管的上其他。
幸好乾苦也沒有計較太多,兩人回到天暮殿後乾苦將分魂收回,自己消失在天暮殿殿頂。
蕭清早已習慣乾苦時不時消失,也沒做過多表示,在換了身衣服後,她接著開始自己的修行之路。
此時天色已晚,蕭清將外放的氣息收回,正準備回房間時,傳音石卻亮了起來。
是誰傳消息過來了嗎?
蕭清拿出傳音石,裡面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您好,我是千機閣的引者。」
「關於您的哥哥的消息,我們這邊有了些眉目,只是事態比較複雜,我們閣主請您親自來千機閣一趟。」
千機閣……閣主?
還要她親自過去?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蕭清一時有些失語,她將手掌覆蓋在心臟處,感受那邊有些失衡的跳動。
蕭瀾的血液依舊鮮活,這代表對方並沒有陷入死境。
「……我知道了,明日我就過去。」
「好的,抵達時會有專人引您去與閣主會面。」
傳音石閃爍幾下,然後熄了光輝。
而蕭清已經失去回房間休息的興致,她拿出裝有父母魂魄的玉匣,像是在尋求什麼慰籍一般緊緊抱在懷中,轉而去了軟玉溫床之上,這是她之前療傷的地方,躺在這裡更能給她一種難以言說的安全感。
「哥哥,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爹,娘,你們會保佑我們的。」
蕭清嘆了口氣,喃喃自語。
「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