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你再如何爭辯,假的也成不了真啊!」
婦人還在哭嚎著道,「你出生時手臂便有一塊胎記,那是大小姐身上不曾有的……」
總算從這些話中聽到了有用的線索,謝永寧眯眸,走上前來拉住了她的腕。
「把你的袖子撈起來瞧瞧。」
「我……」謝禾霜本能搖頭,慌忙看著他。
謝永寧緊盯著她的眸子,冷嗤逼問,「不敢麼?」
「大哥,即便我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可我以為,回來了這麼久,我們之間總歸還是有些情誼的……」
謝禾霜滿是受傷地看著他,神情痛苦不堪。
「你對我就真的一點信任都沒有麼?」
「信任?你若能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我自然就信你!」謝永寧冷冷道。
他從前被當做傻子般耍了那麼多次,如今看著謝禾霜,心底唯有無比的噁心。
又何談信任?
簡直是侮辱了這個詞!
「我……」
謝禾霜稍低下頭,目光有些閃躲。
謝永寧懶得看她裝模作樣,直接伸手,強行拽著把她的袖子撈起來。
一片雪白的肌膚上,微圓的胎記圖案點綴在其中。
「這是怎麼回事?」謝淳微皺起眉。
他也記得,謝禾霜手上,應當是沒有胎記的。
「我手上的確有道印記,卻並非胎記……而是六歲那年,因為這些下人看管不力,不小心從樓梯上摔倒,被小石子磕出來的。」
謝禾霜也不慌張,低著頭慢慢解釋。
說完,隱隱含著淚去看謝淳。
「三哥哥……你還記得嗎?三歲那年,我還未被送去南邊,有一次你不小心掉入湖中,我心裡擔憂,想找人去救你,結果自己也不小心被摔下去了,發了好久的燒。」
「兒時我們便是最好的玩伴,其他兄弟姐妹都比不上我們……現在,難道連你也要懷疑我嗎?」
謝淳聽在耳中,瞳孔一點點收縮,像是回想起了什麼往事。
他當然記得此事。
兒時的謝禾霜身子本就不好,更是因為那次落水發燒,熬壞了身體底子,在京中將養了兩年無果,最後不得不去南邊休養。
此時,一直都刻在他心底。
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也正是因此,才會對謝禾霜重視至此。
「怎麼會?」
再度開口,謝淳的嗓音略有暗啞,隱含著激動。
「哥哥永遠都站在你這邊。」
他說著,倏而轉頭去看一旁的婦人,臉色冷下來。
「大人,大人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撒謊——」
婦人莫名慌張,飛快爭辯著。
她心裡莫名有一種預感,若謝淳不相信她的話,那將會比掉包大小姐的後果,要嚴重許多!
她竭力想說點什麼來證明自己。
這次,卻是話還未完,便見謝淳抬手拔出了侍衛手裡的佩劍。
手起劍落,鮮紅的血飛濺了一地。
旁觀的謝棠芝驀然瞪大眼眸,一顆心瞬間吊到了嗓子眼處,半響沒回過神。
即便她前世就知道,謝淳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如今看到這一幕,卻還是忍不住吃驚。
他就是個瘋子!!
「啊!」
被嚇到的不止是她一個,還有謝禾霜。
後者渾身哆嗦著尖叫出聲,人都傻了般。
謝淳抬手覆在她的眼眸上,與極冷的面色不同的是極致溫柔的語氣。
「別怕。」
「哥哥不會容許任何人欺負你。」
隨手把劍丟到一邊,他將謝禾霜徹底拉進了懷裡,輕柔安撫。
他只能感覺到懷裡的人不住顫抖,因而更加心疼,半點也沒發現,他懷裡低垂著頭的小姑娘,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眼底流露出幾分得逞。
謝淳回首,冷冷瞪向謝棠芝,「這是最後一次。」
「若再被我發現,有人心思不正,還想搞類似的小動作……」
「我會讓她付出相應的代價!」
謝棠芝感覺自己掌心有些發涼,與他對視著,沒有說話。
「走。」
謝淳也不管她是什麼反應,警告的話語落下,直接拉著謝禾霜離開了。
方才還不斷維護著謝棠芝的謝永寧,此時也不知怎的,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低著頭轉身走了。
他一直堅信謝棠芝的話,認為另一個妹妹是假的,是卑劣的冒牌貨。
可方才,她分明說出了只有真正的謝禾霜才會知道的事。
所以,從頭到尾,難道真是他誤會了麼?
許是今日的事驚嚇太大,當天夜裡,謝棠芝一直都無法安穩入睡。
好不容易睡著,夢中卻出現了那婦人血濺當場的畫面。
當即又被嚇醒。
一整夜都是如此往復。
第二日,謝禾霜又一次找上了門。
一瞧見人滿臉憔悴的模樣,謝禾霜更為得意,像一隻斗贏了的公雞。
「如何?昨日的滋味還好受麼?」
謝棠芝蹙眉,抬眼看她。
後者態度囂張的很,連裝都懶得裝了,「你也看到了,如今三哥哥最疼愛的人是我,也只會相信我……」
「只要有他幫我,我永遠都是謝家真正的大小姐,無人能質疑。」
謝禾霜說著,緩緩走上前兩步,纖細的手指在桌上輕敲,饒有興致道。
「你說,像昨日的事若再有一次,三哥手裡那把劍,會不會直接刺到你身上?」
謝棠芝抬眼看著她,半響,勾唇淡淡道,「假的便是假的,無論如何也不會成真。」
「與其在這裡擔心我,不如想想你自己,若有一日被拆穿,謝家人會如何對你?」
「你!」謝禾霜神情一僵。
很快,又哼笑起來,「我從來都是真的謝家大小姐,何談拆穿一說?昨日你也看到了——
「即便你把證據擺出來,有人信你麼?」
「那便走著瞧好了,看你到底能瞞到幾時。」謝棠芝收回目光,漠然道。
謝禾霜臉上得意的笑一點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憤恨。
直至離開了謝棠芝的住處,那激憤的情緒也並未消失。
賤人!!
竟敢這樣威脅她!
回到院中,她叫來躲在暗處的護衛,怒喝著吩咐,「給我傳信回去,讓那邊加派人手,無論用什麼辦法,都一定要殺了她!」
這樣的禍患,再留下來,早晚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