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謝永延離京

  她以為祖母會因此生氣,氣她的衝動與不懂事。

  不曾想,老人家一直考慮的,我是怕她受委屈……

  更怕她受了欺負。

  謝棠芝心中的暖意不斷翻湧上來,半響才帶著幾分哽咽道,「祖母不必擔心我。」

  「我有辦法照顧好自己。」

  重活一生,她所求不過保護好自己在意的人。

  ……

  謝禾霜在祖祠里跪了不到半個時辰,臉色便蒼白得不行了,臉上冷汗直冒,整個人搖搖欲墜的。

  雲煙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抱臂看著,神色毫無觸動。

  眼看人就要倒下來,她眉心一跳,剛想上前去扶著。

  卻見另一個身影比她更快,飛奔上前來,跪倒在地抱住了謝禾霜,急切地喊,「妹妹……禾霜!你怎麼樣了?」

  「二哥哥。」

  謝禾霜倒在他懷裡,哭著抬頭看他,委屈道:「真的不是我,我沒有要害祖母,那幾個廚子為何會如此,我也不知道!」

  「為何爹爹與棠芝都不相信我啊?」

  她越說,哭得便越厲害,眼淚浸濕了整張瓷白的小臉。

  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心疼不已。

  謝永延只覺自己的一顆心都跟著揪起來了,忙安撫她,「哥哥信你。」

  「我這便去找父親說清楚,此事定不可能是你所為,讓他將你從這裡放出去!」

  謝永延咬了咬牙,起身要離開。

  「二哥哥別去——」

  謝禾霜一下急了,趕忙拉住他,弱聲道:「父親這次都已經篤定了,就是我所為,即便你去了,他也不會改變主意的……說不定,還會因此遷怒於你。」

  「我不想連累了你。」

  「不會。」

  謝永延拉開了她拽在自己衣擺上的手,堅定道,「我一定會讓父親改變主意的!」

  他說完,毫不猶豫走了出去。

  留下謝禾霜跪在原地,滿是急切地喊,卻從始至終也沒有追上去的意思。

  雲煙站在一旁,漠然看完了這一場好戲,沒有任何觸動。

  只是在祠堂內安靜下來後,上前提醒:「如今時辰還未到,還請大小姐跪好。」

  話語間,手裡的劍柄打在她後背微躬起來的地方。

  「啊!」謝禾霜疼得尖叫一聲,轉頭去瞪她。

  雲煙並不與她對視,冷眼注視著前方,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

  讓謝禾霜氣了個半死。

  ……

  謝永延一路跑入書房,見了謝元傑便開始喊,「父親!禾霜她——」

  「住口!」

  才剛說出一個名字,就被喝住。

  「今日懲治她時,我便說過,此事誰也不許再提,怎麼?我的話如今是不管用了嗎!」

  謝元傑正坐在桌前,不知寫著什麼摺子,聽言抬起頭,狠聲訓斥道。

  謝永延嚇得一噎。

  但很快,又捏拳不忿道,「我所言皆是事實!禾霜心地善良,如何做得出如此歹毒之事?定是有人故意污衊!」

  「她身子弱,跪完這幾日,還不知道會如何,還請父親放她出來!」

  嘴上說著是請求。

  語氣卻分外強硬。

  「不行。」

  謝元傑不假思索地拒絕,「此事已經處罰過了,不必再多言。」

  「可是——」

  謝永延還欲爭辯。

  話到嘴邊還未說,便被打斷,「沒有那麼多可是。」

  「你若再多說一句,我便讓她在祠堂多跪一日!」

  謝永延心頭一震,微瞪大了眼眸看著他。

  似乎是在不可置信——

  父親對禾霜,何時變得如此狠心了?

  「正好,我這裡有件要事需要你去辦,近日你便先不要回京了。」

  謝元傑從案台下的抽屜中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他。

  謝永延本能上前接過,一時沒聽明白似的,「暫時不回京……是什麼意思?」

  「此事需要到充州去辦,要妥善處置好,至少也要三個月。」

  「茲事體大,若是辦不妥,你也不必回京了。」

  謝元傑語氣中,是少有的嚴峻。

  謝永延皺眉,還想掙扎。

  如今妹妹在府上這般被欺負,連父親都不再偏寵著……

  他如何放心在這時候離開?

  捏著信的手逐漸收緊,險些要將其揉成一團廢紙。

  本還想再多說,反被謝元傑的一句威脅堵了回去。

  「你若連顧全大局都做不到,我日後如何放心將謝家交到你手裡?」

  謝永延已經到嘴邊的話瞬間咽了回去。

  謝家兄弟三人,唯有他是被當成繼承人來培養的。

  此時還不是他任性的時候……

  若是連繼承人的身份都抓不住,日後,他拿什麼來護著妹妹?

  思及此,謝永延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應了聲「是」,轉身退了出去。

  他留不下來,卻也不能讓妹妹一直平白受人欺辱。

  看來……

  是得將三弟叫回來了。

  第二日一早,謝永延便收拾行囊離開了京都。

  沒了他幫忙,謝夫人更說不上話,謝禾霜就此在祠堂中跪足了三日。

  有雲煙看著,她也沒機會偷奸耍滑。

  每每暈倒下來,被雲煙扶起來餵了幾口水,便又繼續罰跪。

  周而復始。

  三日裡,過得如同身處地獄。

  也正因此,三日跪完,謝禾霜一人在自己院中休養著,安分了許久。

  有了謝棠芝的藥材助力,京中的疫症患者總算一點點好起來。

  她手裡藥材的消耗,也見底了。

  這日,謝棠芝剛去倉庫清點完剩下的,打算讓人把這最後一點派發出去。

  來領藥材的有個年輕婦人,她兒子高燒了幾日,全靠謝棠芝的藥材救命。

  此時見到謝棠芝,紅著眼睛滿臉感激地拿出一支金簪遞給她。

  「姑娘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身上也只有這一件值錢的東西,還請姑娘務必要收下。」

  一邊說著,一邊強行往謝棠芝手心裡塞。

  謝棠芝本能要拒絕,「不必如此客氣……」

  話還沒說完,年輕婦人已經放下簪子,抱著自家孩子飛快跑了。

  速度之快,謝棠芝想追都追不上去。

  無奈,看著手裡的簪子嘆了口氣。

  「這簪子瞧著,似乎還挺精緻……」綠禾看得有些好笑,驚奇道。

  這倒是不假。

  簪子頭部篆刻著繁花似錦的紋樣,頂端點綴了兩顆珍珠。

  瞧著十分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