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等追下去，山下已經空了吧？
「這一點不必擔心，山下，自有人接應。」
衛凌神色鎮定，淡然回應道。
他又不是傻，怎可能把所有的人手都派到寨子裡來？
他只帶了三分之二，剩餘的部分，正好是在山下，堵住他們的後路。
這會兒下去，應當正好能與他們來個前後夾擊。
副將聽得愣了愣，片刻後回神，不由得欽佩道。
「還是您思慮周全！」
衛凌勾了勾唇，沒說話，狠狠一揮馬鞭，繼續朝前追去。
追到山腳下時，正如他所料，一眾山匪已經被圍堵，雙方正在交戰。
只是在此的人不多，他們的人勉強落了下風。
靠近邊緣的位置，一個小將士腹背受敵，眼看面前一把長刀，就要當胸刺入他胸口——
衛凌眼疾手快，直接將手中的劍擲了出去。
「唰——」的一下。
長劍擦過小將士的耳邊，直入他眼前那人的胸口。
後者直直往後倒下，流了滿地的血。
這一動靜，也讓戰況膠著的雙方都注意到了。
原本士氣有些頹喪的眾人，見衛凌前來，紛紛興奮起來。
「將軍來了！」
「快殺！」
雙方將士匯合，頓時人數與士氣都翻了倍，一眾山匪很快便被壓製得死死的。
眼看打壓的差不多了，衛凌才又舉劍。
「若不想死，現在便放下武器投降——」
「朝廷還能對爾等從輕發落！」
一眾山匪頓了頓，沒過多久，便有人主動放下了劍。
「我投降！」
「我也是！別殺我！」
人數多時便極容易從眾。
眼看許多人都已經放棄，其餘幾個打算負隅頑抗的，也都丟了劍，蹲在地上。
衛凌環顧四周一圈，正想先將寨子裡的大當家抓出來。
卻不料，看遍了每一個角落，也不見那人人影。
衛凌眉心微蹙。
他下了馬，揚聲問。
「你們這兒，能主事的人有沒有？」
人群里並無動靜，也沒人回應。
直到片刻後，眼看衛凌神情越發危險，有隻手在一個人背後用力推了一下。
「啊！」
一聲驚呼後，一個滿臉胡茬的男子被推著站了出來。
衛凌銳利的目光即刻掃過去。
後者有些惱火，本能往四周掃了一圈，「誰推我！？」
卻無人回應。
只有衛凌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那人尷尬一笑，只好主動道，「……我。」
「你們大當家呢？」衛凌神情陰晴不定。
先前在潛伏時，他便已經遠遠見過這寨子裡的大當家，也認得對方的模樣。
所以很清楚，如今隊伍里——
並沒有這個人。
難道說，他還是算漏了一步……
眼前這裡這些人，也和寨子上一樣，只是幌子嗎？
「臨下山前，大當家說有重要的東西忘記取，自行回寨子裡了……」
衛凌沒有即刻說相信與否，只是忽然舉起劍，在那人跟前一划——
並未觸碰到對方，卻把他耳邊的頭髮削下來一段。
「你們如今已是階下之囚，應該很清楚，騙我是什麼下場。」
「我說的是真的！」那人有些急了，連忙道。
「我好幾個人都聽見了！你說是不是！」
被他指到的其餘人，也都猶豫著站起來，點了點頭。
所以，那人如今還藏在寨中？
衛凌眸光一凜。
若真如此，倒真被他調虎離山了……
此時再回去，人也不定跑到哪裡了。
這人狡猾的跟泥鰍似的，今日不查，日後再想抓出來怕也難。
可若要追捕……
郡主那邊又還在等著他。
衛凌越想面色越沉，捏緊的拳頭青筋暴起。
終究還是他疏忽了！
「大人，那我們現在……」
後方的將士走上前，猶豫的觀察他的臉色。
還不等衛凌作出決定，暗處忽然傳來一道喊聲。
「我知道他在哪兒！」
那是一道女子的聲音，帶著幾分嘶啞。
扭頭看去，只見一個一瘸一拐的婦人從林子裡走出來。
她臉上帶著大片燒傷，若謝棠芝在此，便會發現，這人正是春娘。
衛凌扭頭，只看了她一眼，眸中便有詫異閃過。
「是你？」
他認得此人。
先前，幫謝棠芝把信送出寨子之外就是她。
一開始他還以為，那是故意引自己入套……
後來才確定，似乎的確是在幫忙。
若是她的話，倒有幾分可信……
「那山寨里有一處密道，可以通往另一處山腳，距離此處不到一里路。」
「您若是相信我，我可以帶路。」
春娘卻也不管他是什麼反應，帶著幾分急切開口。
衛凌只猶豫了片刻 ，「走。」
如今若無線索，短時間內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人，倒不如相信她，賭一把！
衛凌點了七八個身手好的下屬隨行，帶著春娘策馬趕去。
半炷香時間後，眾人在一處草坪前停下。
春娘上前，找准一個位置，撥開幾株雜草，露出一道小木門。
「就是這裡。」
她指著眼前的地方。
「從山寨到此處的密道，會更加彎繞……此時他應該還在密道里，沒走出來。」春娘沉聲道。
衛凌緩緩點頭，帶著幾人到後方的雜草叢裡，先藏了起來。
又過了一陣，那密道前果然傳來些許動靜，密道門被打開，一個男子從中走出來。
正是此處山寨的大當家。
衛凌並不著急，緊盯著對方步伐，等人走出來幾步，抽箭射向對方下盤。
同時，開口下令。
「殺！」
一眾下屬同時沖了出去。
那大當家倒是反應極快，在中箭之前便已發現端倪，飛快躲開了。
看到一眾追兵，也是不慌不忙，抽刀對敵。
單幾個下屬並不是他的對手，可耐不住人多勢眾。
衛凌也放下弓箭加入打鬥，沒多久便找到破綻，手中長劍在人胸口前划過，帶出一道血痕。
大當家臉色一變，在衛凌再次舉劍殺過來時，忽然後退兩步，舉起了雙手。
衛凌動作一頓。
「戾氣別這麼大嘛……」
大當家勾唇一笑，十分豁得出去，「我投降。」
衛凌：「……」
他眯了眯眸，「刀丟了。」
後者倒也十分配合，即刻把刀丟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