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芝微垂首,不願去看對方的眼睛。
也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
「對了。」
謝永寧也不在意她的反應如何,說著說著,好似想起什麼,愉悅地勾唇笑起來。
「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謝棠芝心下茫然,莫名的,有股不好的預感。
他所說的「禮物」,怕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謝永寧拍了拍手。
很快,便有兩個手下走進來。
兩人手中拖著個渾身是血的女子,遠遠的,便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謝棠芝面色瞬間就變了。
她皺著眉,片刻後才看清,那人雙手雙腳的筋似乎都被挑斷了。
雙腳綿軟地癱在地上,被人拖動時,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除此之外,女子雙手的指甲也被拔光。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看不到血跡的。
難以想像……
在被帶來之前,到底遭受了何等折磨。
繼續往上看去,才發現,那女子是——
謝禾霜!
謝棠芝心中又是一跳,不可置信的感覺再度上涌。
竟然是她!
「這次,派人把你抓到這裡來的,就是這個賤人。」
「她還想親自來教訓你,所以,哥哥替你把她抓住,修理了一通……」
「如何?如今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謝棠芝臉色慘白,看著眼前的情形,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滿意?
她滿意什麼?
讓她看著一個女子被半死不活的折磨成這樣,對方還想讓她高興不成?!
謝棠芝咬著唇,說不出一句話。
只是這一瞬間,感覺胃在翻湧,近乎忍不住直接吐出來。
「看來是不滿意……」
沒得到回應,謝永寧遺憾地眯了眯眸,嘆息一聲。
下一刻,便面無表情擺手。
「把她的手指也切下來,直到棠芝滿意為止。」
「唔唔……嗚嗚嗚!!!」
話剛落,不等謝棠芝有所反應,那女子倒是先動了。
她瞪大眼眸,不斷嗚咽著叫喊起來。
謝棠芝這才發現,對方血肉模糊的嘴裡,已是空蕩蕩一片……
「住手!」
眼看兩個手下要聽令下手,謝棠芝再也忍不住,咬著牙怒喝了一聲。
「謝永寧……」
「你簡直是個瘋子!!」
謝棠芝再也抑制不住情緒般大喊。
「怎麼?你不喜歡麼?」
謝永寧眼眸半眯,微揚起的嘴角放下,笑意就這麼淡了下去。
「哥哥做這些,可都是為了你。」
「昔日,這個賤人挑撥離間,害得我們原本溫馨和諧的家支離破碎……」
「你不是也恨透了她麼?」
「現在,哥哥親自動手替你教訓她,你又有什麼不滿意的?」
謝棠芝緊咬著下唇,嘗到了一絲淺淡的血腥味。
此時,只覺得呼吸都十分困難,根本喘不上氣。
「你做這些,不過是為了自己心中暢快,又何必推到我身上?」
半響,謝棠芝的情緒才算平復些許,冷冷地抬眸看他。
「話怎能這麼說?」
謝永寧卻不太認同,眼眸半眯著。
「這賤人對你恨之入骨,不惜把你抓來,想下手摺磨……」
「若非我的人發現得早,及時制止,如今,變成這樣的就是你了。」
「現如今,哥哥好歹也算你的救命恩人……」
「就算是看在這個的份上,你也該原諒我吧?」
「別做夢了!」
謝棠芝狠狠喝斷。
「我從未奢望過你來相救!」
「若早知會變成這樣,倒不如,讓我直接落在她手裡的好!」
她並不覺得,眼前這是什麼好事。
在謝永寧身邊,她所遭受的痛苦,說不定會更多!
謝永寧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瞬間沉了下來。
他磨了磨牙,「你非要如此好賴不分,來氣我麼?」
謝棠芝忍不住輕顫了顫。
看著對方的目光,染上幾分恐懼。
無他,方才謝永寧的目光,實在太過嚇人。
冰冷陰鷙,仿佛下一刻,便當真會下令,直接取了她的性命般。
然而,她所害怕的事並未發生。
謝永寧沉默片刻,似又調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喃喃道。
「……罷了,反正,日後待在我身邊,時間久了,你總會懂事的。」
謝棠芝咬唇,此刻,只恨不得衝上前,一巴掌打醒他——
別想了!
不可能的!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與對方和解……
與謝永寧的兄妹之情,早在她重生回來那日,就已經玩完了!
只是這個瘋子,完全聽不進去旁人的話!
謝永寧擺手,讓手下解開她身上纏繞在後方柱子上的繩索,連帶著腳下的繩子一併丟開。
卻保留了捆住雙手的。
長出來的一段,被謝永寧攥在手裡。
他稍稍用力一扯——
女子即刻不受控制的踉蹌了下,上前兩步。
整個人都幾乎要跌倒在輪椅上。
「你乖些,別惹我。」
謝永寧眸中那點笑意,似乎又回來了。
「只要你聽話,日後還是我的好妹妹。」
「我自會帶你離開,好好照顧你的。」
謝棠芝心下厭惡。
「……我不需要。」
謝永寧置若罔聞,還在自言自語說著。
「哥哥很快就帶你離開京都,只不過……」
「在此之前,還有些麻煩要處理一下。」
「你想幹什麼!」
謝棠芝忽而福至心靈,想到了什麼,瞬間警惕起來。
「沈鶴……這個垃圾,太礙事了。」
謝永寧聲音很小,像是呢喃,也不知是在說給她聽,還是單純的自言自語。
若就這麼把妹妹帶走,用不了,他肯定會找上門來,窮追不捨。
所以……
倒不如,在離開之前,將他一併解決。
到時候,方能徹底消除後顧之憂。
「雖不知你手下這些人到底是從何處找來的……」
謝棠芝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面無表情看著對方道。
「但你真以為,僅憑這些不入流的手下,能傷得了他麼?」
她是在提醒,同樣也是威懾。
最好……
能讓謝永寧自行想明白,不要對他動手。
「若僅有這些人,自是不能的。」
謝永寧倒也沒否認這一點,反倒饒有興致,扭頭看了她一眼。
「不過……」
「現在不是有你麼?」
謝棠芝心裡「咯噔」了一下。
「用你做餌,你猜,他會不會心甘情願,自己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