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待的久了,老夫人不免會有所憂慮。
「你老實告訴我,可是同你夫君吵架了?」
兩人雖已成婚,卻並無夫妻之實。
乍然聽到這個叫法,謝棠芝不受控制的小臉微紅。
「……沒有。」
遲緩片刻,她才搖搖頭。
「既然沒有,那為何這些日子,你都躲在我老婆子這裡?」老夫人滿臉懷疑,根本不相信她。
「我這不是想著,多陪陪您麼?」
謝棠芝有些無奈,微垂首道。
「得了。」老夫人一擺手。
「我老婆子一個人也很好,還未孤獨寂寞到,日日要你陪著。」
「你啊!」
她說著,又低下頭,伸手在小姑娘額頭上重重戳了戳。
「若真吵架了,也別日日躲著,夫妻之間有什麼矛盾,更要趁早說清楚!」
「若不然,拖的久了,更會變成大事!」
「真的沒有……」
謝棠芝撇了撇嘴,有些無奈。
怎麼就不信她的話呢?
「若沒有,那就更應該回去了。」老夫人神色一本正經。
「啊?」
謝棠芝面露疑惑。
「你都已經是成親的人了,日日待在我這個祖母這裡,算是怎麼回事?」
老夫人嘆了口氣,「這要是傳出去,指不定是要遭人笑話的。」
「如此,更應當回去,與你夫君好好過日子。」
「……」
謝棠芝一時無法反駁。
片刻,她才低下頭,抱著老夫人的胳膊輕蹭了蹭,撒嬌般道。
「可我捨不得您呢。」
「這有什麼捨不得的?」
老夫人面上看似無奈,眼底卻又帶著暖意。
「你若想來,何時都能來看我。」
「倒不必時時刻刻都與我黏在一起……你年歲也不小了,總不能時時都跟個小孩似的。」
「我在您身邊時,可不就是小孩麼?」
謝棠芝把話聽了進去,卻並不贊同,抬眸看著她道。
老夫人面上故作嚴肅,還想再呵斥她兩句。
可以垂首,看著小姑娘柔軟的目光,這話又說不出來了。
半響,破功似的笑出聲來。
笑過了,老夫人仍舊堅持己見。
「行了,今日你就先回去。」
「真想來,也過兩日再來,我老太婆日日都在這院子裡,也不會跑了不是?」
儘管謝棠芝已經極力解釋,自己並未與人吵架,也不是鬧了矛盾……
但老夫人十分堅持,就差直接讓身邊的嬤嬤將她趕出去了。
無奈,最後只好應下,收拾東西出了府。
坐上馬車時,謝棠芝還忍不住自嘲出聲。
「當真是落魄,宮裡宮外,到哪兒都被趕。」
「老夫人也是關心您。」綠禾輕聲勸慰,心中卻也覺得有些好笑。
謝棠芝輕嘆。
嘴上這麼說著,卻也還是讓馬車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畢竟,出來好些日子,她也十分好奇,沈鶴近來到底在忙活些什麼?
入了宮,謝棠芝按習慣,先在男人常待的地方找了一圈,卻並不見人影。
找了內侍來問,也只說不知。
正當困惑時,她所住寢殿內,一個負責灑掃的宮女上前來。
「奴婢知道,將軍在何處。」
「哦?」謝棠芝微頓,本能轉頭看她。
「這些日子,將軍都時常待在西邊的小樓……和一位女官一起,鮮少出來。」
「女官?」謝棠芝神色微變,本能皺起了眉。
一時間,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是。」宮女卻篤定地點了點頭。
「那女官,正是趁您出宮之後,故意引誘將軍的!」
「如此心懷不軌之人,您一定不能放過她!」
宮女滿臉義憤填膺,倒顯得受害之人是她一樣。
「你是如何知曉的?」
謝棠芝困惑地看著她。
「您出宮以後,將軍把那個女官帶到這裡來過一次,兩人相談甚歡,舉止也十分親密的模樣……」
宮女看了看四周,才又小聲開口。
「分明您與將軍感情極好,那人卻恬不知恥,想破壞您的感情……奴婢這才記下了她的身份和相貌。」
前些時日,謝棠芝剛住進來時,她不小心撞碎了殿內的花瓶,險些被管事姑姑責罰,幸得謝棠芝出言解圍,她才倖免於難。
這麼好的人……
她實在不想看到,對方一直被人矇騙。
「……我知道了。」
謝棠芝神色有些複雜,片刻後,擺了擺手。
「你先下去吧。」
她自是相信,沈鶴並非那樣的人。
只不過……
他與宮中女官來往密切,又是想做什麼呢?
待那宮女下去,綠禾也忍不住開口。
「該不會,將軍真的禁不住誘惑,做了對不起您的事吧!?」
「還有宮中那些女子,也大都是不安分的,明知將軍已有妻室,還要恬不知恥往上湊……」
「……暫且不知詳情如何,別亂說。」
謝棠芝輕聲制止。
「既已知道了,那便一同去看看吧。」
也好過,滿心猜忌,徒增煩悶。
綠禾點點頭,咬著唇跟在她身側。
兩人尚未走出寢殿,遠遠的,卻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朝這邊走來。
正是沈鶴。
謝棠芝面露詫異。
她還未走出寢殿呢,這也太巧了些。
「聽下面的人說,你從宮外回來了,特地過來看看。」
不等她開聲,沈鶴便主動解釋。
「這才五日不到,怎麼不在宮外,多陪老人家幾日?」
「還說呢。」
提起這個,謝棠芝心中便覺無奈。
「在外待久了,連祖母也開始嫌棄我了,說什麼也不讓我繼續留下,要我回宮來瞧瞧。」
說完,她才又抬眸去看眼前的人,狀似不經意地試探。
「倒是你……到底在忙些什麼?」
「都這麼多日了,還未處理完麼?」
「暫時還沒有。」沈鶴搖搖頭,並未透露。
「到底是什麼事,也不能說嗎?」
謝棠芝微蹙眉,沒有讓他刻意將話題略過去。
「……都是些宮中雜事,算不得多重要,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次,沈鶴停頓了片刻,才又作回應。
「是嗎?」
謝棠芝原本鬆懈的心情,一點點揪緊。
面色也跟著緩緩沉下去。
「到底是什麼無關緊要的雜事,需要你與宮中女官,親自去處理?」
既是不重要,又何必親自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