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入局

  「這次,你必死無疑!」

  他冷笑著,一瞬間興奮到了極點。

  殺了這個女人,就能給妹妹報仇了!

  然而,就在劍尖即將觸碰到女子那一刻,後者忽然有了反應。

  她飛快轉過來,兩指並在一起,夾住那柄劍,與此同時,抬腿朝男人掃過去。

  中計了!

  男子心中一沉,咬牙把劍抽回來,轉身想要撤退。

  可扭頭看去,窗外早已被封死,幾個身手極好的侍衛從窗外跳進來,與女子一起,將他圍困其中。

  「啊——」

  「別殺我!」

  廂房之外傳來哀嚎。

  分明也是他帶來的那些人。

  男子一顆心冷到了極點。

  外面的人,只怕都已經死光了……

  既如此,便只能拼死一搏了。

  他放棄了逃跑的想法,發了狠的與女子纏鬥在一起,每一招都是奔著要命去的。

  然寡不敵眾,半炷香不到,他便落了下風,被女子一劍刺傷後腿,整個人跪倒下來。

  「與其被你們殺了,倒不如,我自己先去一步……」

  男子心中恨急,抬劍想要自縊。

  女子本能要攔,卻被對方抓住機會,從袖中劃出一把匕首,狠狠抵在她的脖頸之上。

  遭了!

  女子心中猛地一跳。

  不等她想到脫身之法,下一刻,便感覺脖頸處的力道鬆開。

  身後男子,渾身僵硬地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廂房的門被推開,沈鶴大步流星走進來。

  他掃了一眼地上的蒙面黑衣男,又把目光落在雲煙身上。

  「沒事吧?」

  雲煙搖搖頭,「……屬下疏忽。」

  「別這麼說。」沈鶴哼笑,「今日,可都是多虧了你。」

  若沒有個身形相仿的替身,想把人騙來,怕也要花不少功夫。

  而與謝棠芝身形相仿,又恰好有足夠武功的,非雲煙莫屬。

  「都先出去吧。」

  他擺了擺手,把屋內的人都遣散,同時蹲下身,解開了男子面上的面罩。

  男子的臉毫無保留顯露出來。

  ——正是前些日子才見過的,北域四皇子。

  沈鶴眼眸里沒有半分意外,「果然是你。」

  「你怎麼會知道?」四皇子瞪著眼,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唯有一張嘴能勉強開聲說話。

  「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放心,只是讓人身體麻痹的藥,暫時不會讓你死的。」

  沈鶴輕哼。

  畢竟,異國皇子死在他朝,對外有礙名聲。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四皇子還是滿臉不可置信,「那日,我明明……」

  明明已經當場解開衣裳,給他驗過傷。

  按說,應當能騙過對方才是。

  「是啊,那日,你分明已經在我面前,掩蓋了傷勢……」

  沈鶴伸手,將他右肩處衣裳的布料劃開,在那皮肉之下,果然瞧見了一道劍傷,尚未完全恢復。

  「後來,雖然讓人在外採購大量治傷的藥材,你自己卻也一點都沒用過。」

  那日下面人來稟報,說大量藥材被送去驛館。

  他一開始也以為,與四皇子傷勢有關。

  直到不久後下面人又來報,說是使團中有個時辰,腿腳不小心被砍傷,才用上了這些藥。

  如此挑起懷疑,又利用了其他人轉移注意……

  若是妥當,的確能消除人心底疑惑。

  「可你忘了……」

  沈鶴眼眸半眯,語氣帶著嘲諷。

  「那日在宮裡,我並未同你說過,那刺客中傷的是哪邊肩膀。」

  「而你,卻毫不猶豫,直接將右邊的衣裳先解了下來。」

  這個動作,不合常理。

  若非早已經做好了掩藏傷口的準備,怕是做不到如此自然。

  四皇子瞪著眼,心中更覺荒誕。

  竟然就是因為,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

  「我曾聽過,有一種特殊的塗料,塗到人的肌膚之上,可以掩蓋一些傷痕,表面看起來,與真正的肌膚無異。」

  「此種塗料,多用於易容術……」

  「想必,上次你掩藏傷口,靠的也是這個吧?」

  四皇子目眥欲裂,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全部,都被猜對了。

  他恨極了,幾乎咬碎了一口牙。

  「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何當日在宮裡,不拆穿我?」

  「有些事,自然是要當面抓個正著,才更有說服力。」

  今日這一局,更多是做給外界看,也是給北域看的。

  更何況,他時間多的是。

  也不介意,再親眼看著此人蹦躂一次。

  「當真是陰損……」

  四皇子冷嘲,長長吐出一口氣,閉上了眼。

  「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好說的,你殺了我吧。」

  「只可惜,這輩子不能親手了結了那個女人。」

  「若還有來世之說,我做了鬼,也定不會放過她!!」

  越說到後面,四皇子話中恨意,也更濃烈。

  仿佛,謝棠芝是與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沈鶴蹙眉,倒是有些疑惑。

  「按說,棠芝應當從未與你接觸過,你為何會恨她至此?」

  難不成,是為了戰爭?

  這也不應該才是。

  若真是因為兩國開戰,他作為主將,怕才是最被記恨的存在。

  苦心孤詣設局殺他,或許還說的過去。

  可偏偏是謝棠芝……

  「甚至,完全不考慮整個北域的死活。」

  沈鶴喃喃自語,心中思慮著。

  「你應該很清楚,若激怒了我,按如今形勢,我會派人再派兵攻打北域一次,也並非沒有可能。」

  畢竟,從以往開始,他便是臭名昭著,殺人如麻的大奸臣。

  「自然是因為——那個女人該死!」

  四皇子眸中燃起熊熊火焰,恨得咬牙切齒。

  「若非因為她,我妹妹又何嘗會被處處責備折磨?」

  「她活該給我妹妹賠命!」

  「你妹妹?」

  沈鶴眼眸半眯。

  「你所說之人,不會是謝禾霜吧?」

  他所能想到的,北域人中,對謝棠芝懷有如此濃烈恨意的……

  唯有謝禾霜一個。

  當日雖戰敗,她卻被帶回北域,並未殞命。

  「是又如何?!」

  事已至此,四皇子也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我在北域王室,極不受寵……」

  「因為生母不夠尊卑貴,甚至連奴才都敢把我不當人看!」

  「只有她,會真心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