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走了,衛鞍才又重新低頭,繼續審問地上的人。
「我再問你一次,其他人到底在哪?」
「他們都死了!」
慕容雨怒吼一陣,過後許久,又忽然瘋瘋癲癲地笑起來。
「他們全都死在外面了!那些狼心狗肺的混帳,自私自利!!」
「寧願帶寧輕雁那個賤人離開,卻要丟下我——」
「就因為她懷了個孽種!他們全都不得好死!」
慕容雨眼底滿是恨意,越罵越是激動。
簡直恨不得把幾人都生吞活撕了一樣。
衛鞍微愣片刻。
所以,慕容欽與其他人,一早便已經逃出京都了?
只是他們太過自信,以為那麼短時間內……
他們絕不可能逃離,才把大半的人手,都留在京都耗了那麼久。
「既如此,你就更應該把他們的下落說出來了。」
衛鞍垂眸,盯著她道。
「你不是恨透了他們拋棄你麼?既如此,何不乾脆讓我把他們都抓回來,同你團聚。」
「難道,你能縱容他們在外享樂,只留自己一人在京中受苦?」
慕容雨渾身僵了僵。
「你也不想死吧?」衛鞍勾唇,緩緩上前兩步,在人面前蹲下。
「若你能如實交代,或許,在把人抓回來後,我還能留你一命。」
慕容雨看了他片刻,神色似乎有些動搖了。
衛鞍心下稍松。
下一刻,卻聽人冷笑起來。
「你、做、夢!」
衛鞍蹙眉。
這女人是當真已經瘋了不成?
連保全自己性命的機會,也不要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會如此著急……還有謝棠芝那個賤人,不過是想從我口中套話,好早日救出寧輕雁那個賤貨!」
「就算我死,我也絕不會讓你們得逞!」
「我落不得好下場,你們掛念的人,也別想好過!!」
衛鞍面色徹底沉下去。
……這個女人,當真是個瘋子。
「既如此,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他深吸一口氣,放棄了誘勸的打算。
「把她帶回刑部,嚴刑拷問。」
兩個護衛即刻應是,強行把人從地上拖拽起來。
慕容雨發了狠,忽然張口要狠狠咬下去。
衛鞍面色微變,眼疾手快地上前,掐住她的下巴狠狠一捏,直接將人的下顎卸了下來。
「想死?」他哼聲冷笑起來。
「哪兒有那麼便宜的事?」
被抓到之前逃竄苟且,抓到以後,便死了一了百了。
想的未免也太好了。
他要讓慕容雨親眼看看——
有時候,活著才是最痛苦的。
慕容雨瞪大眼,猩紅的眸中有淚花閃現,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
衛鞍卻不再去看,擺了擺手,示意下面人把她帶走。
院中只剩下開始那一家子,見此情形更害怕了。
那男子忽然掙扎著要起身,「收留那個女人,都是我一人的主意!和他們母子沒有關係!」
「要殺要剮,就只管衝著我一個人來好了!」
「有些事,可並非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衛鞍有些好笑,在幾人愈漸慘白的表情下,才慢悠悠道。
「放了他們吧。」
說到底,這幾人也只是被矇騙了。
怪不得他們什麼。
「日後,可要擦亮眼睛識人。」
衛鞍招手,示意手底下人撤退,同時道。
「若不然,下回,可不一定還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言外之意,便是要放過他們了。
幾人怔愣在原地,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半響才反應過來,那男子忙不迭跪下,朝著他磕了好幾個頭。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饒命!」
衛鞍沒多言,帶著人走出院落。
剛出去,又想起什麼,扭頭吩咐下人。
「留兩個人,把這屋子搜一搜,將與慕容雨有關的東西全部找出來。」
「若是銀子,就留給這家人,讓他們給孩子治病去吧。」
「是。」
「衛大人。」
話音才落,耳邊傳來女子熟悉的聲音。
衛鞍扭頭看去,謝棠芝不知何時站到了身旁。
「怎麼樣?可問出什麼了?」
方才遠遠看著,慕容雨似乎被帶走了……
那副樣子,也不像是被審問出了什麼的。
謝棠芝心中頗為憂慮。
「……暫且還沒有,她嘴硬得很。」
衛鞍遲緩片刻才開聲,無奈嘆了口氣。
說著,見人的神情明顯失落下去,又忙道。
「不過你放心,刑部的手段可並非是虛的,尋常人沒幾個能撐過去的。更別提,她一個自小金尊玉貴養大的大小姐……」
「再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把人找回來。」
謝棠芝心中憂慮,卻也明白,現在只能如此了。
當下,抿著唇緩緩點了點頭。
「有勞衛大人。」
既然慕容家放棄了慕容雨,也要將寧輕雁帶走,那就說明在他們眼中,寧輕雁還是有價值的。
既如此,短時間內,她應當不會有太大危險。
謝棠芝勉強在心中安慰自己。
只希望……
她能支撐住,到衛鞍找到他們時。
……
翌日。
謝棠芝坐上馬車,同吳茹蘭一道出了宮。
馬車出宮門後,便一路往京中大湖的方向去。
到了地方,兩人撐著傘,被攙扶著上了船。
遠遠的,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樓閣之上,看著緩緩開遠的船,眼眸半眯。
「可確定了?」
「……是。」身邊有人應答。
「方才在馬車到達之前,屬下已經探查過,馬車內的,的確是那長寧郡主,還有一位將軍府小姐。」
「那便走吧。」男子冷笑起來。
他正愁找不到機會,對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次……
他一定要親手殺了謝棠芝!
黑衣男子帶著幾個人一路到湖邊,上了早就準備好的小船,一點點靠近那艘大的船舫,從無人察覺之處悄然爬上去。
「屬下預先調查過,這些船舫,貴人一般所待的位置,都在二樓中央的廂房。」下屬低聲開口。
「你們留在一樓搜查,我上去。」
黑衣男子同樣壓著聲音,沉吟了片刻道。
說完,便趁著無人注意,逕自爬上了二樓。
打開窗戶,透過縫隙往裡看,果然見女子熟悉的身影就在中央,背對著他。
男子即刻破窗而入,手裡的劍朝著女子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