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召集人馬,部分守在京都城門,剩餘的分成兩隊,分別由衛鞍與謝淳帶領,直接去圍了謝家與慕容家。
謝淳帶著人入謝府時,謝永延就在前廳等著他,甚至還有心思品茶。
「你倒是半點不慌。」
謝淳匆忙的腳步慢下來,看著人嗤笑出聲。
「怎麼?是覺得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能順利脫身?」
「不。」
謝永延扭頭看他一眼,神色難得平靜。
「正因知道無法脫身,所以才不急了。」
因為,急也沒用。
小半個時辰前,手下傳來消息,說沈鶴大搖大擺,帶著人把整個京都都圍了。
那時他便知,憑著自己手裡這點人,想脫身可謂難如登天。
「你就不怕,當真死在我手裡?」
謝淳冷冷看著他。
離開謝家去找人那日,他便說過,待把棠芝找回來,定不會輕饒過他!
「成王敗寇,事已至此,自是隨你處置了。」
謝永延不在意地搖搖頭,隨後,目光又變得猶豫起來。
「我只想知道……棠芝如今在何處?」
「不管在哪,都輪不到你再見她。」謝淳冷嗤。
謝永延眸底有幾分苦澀閃過。
「我承認,我先前所做諸事,的確是有私心。」
「可她變成那般模樣,並非是我所害……」
「我也只是想,讓她留在身邊的時日,再長一些。」
「事到如今,說再多也無用。」
謝淳神色漠然。
該說的,從前都已經說過了,他也沒什麼好與人分辨的。
他與謝永延間,始終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是,說再多也無用。」
謝永延喃喃著,將他的話重複了一遭。
又忍不住,帶著幾分希望問他。
「我只有最後一個心愿。」
「了結之後,是殺是剮,隨你處置。」
謝淳忍不住想開聲刺他。
話還未到嘴邊,看著人那滿懷希望的模樣,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想再見棠芝一面。」
「她不會見你的。」
這話全然在他意料之內,謝淳面色古怪了幾分,搖頭道。
「是……沈鶴不容許,是麼?」
謝永延遲疑些許,又起身上前。
「可你如今也是他手下,你一定會有辦法的,對吧?」
「即便我讓你去,她也不會見你。」
謝淳把話說得更明白了些。
「你的意思是……」謝永延這才反應過來。
「她恢復過來了?」
謝淳沒再說話,面上的表情,卻也足以說明一切了。
謝永延眼底的光亮徹底黯淡下去,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椅子上。
「……」
方才他還滿心期盼,很想再見謝棠芝一面。
如今卻後知後覺,開始害怕了。
別說如今人根本不願意見他,就算見到了……
棠芝看他,怕也只有厭惡吧?
會怨恨他嗎?
又或者說,他也與謝淳一樣,怕是恨不得殺了他?
謝永延臉色慘白,不敢再深想下去。
瞧著人滿是絕望的模樣,謝淳忽然無心同他計較了。
「你的事,之後沈鶴自會處置。」
「在此之前,你就好好待在這裡吧。」
說完,他也不管人是何反應,轉身快步走了。
「讓下面的人,將謝家圍好,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還有他手下那些人,全部關押起來,膽敢不從的……殺無赦!」
出了謝府,謝淳才緩聲吩咐下屬。
「是!」
他這邊安排妥當時,衛鞍也正好入了宮。
小皇帝被安置回寢殿內,請了何奉年去瞧。
沈鶴兩人則在偏殿等候。
「人都抓到了?」
見他匆匆進來,沈鶴抬眸看了人一眼。
「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跑了。」衛鞍眉頭微蹙,神色略有無奈。
「那便派人在京都之內搜捕。」
沈鶴倒不覺意外,只是冷笑。
「我倒不信,他們動作能如此之快。」
快到能在他圍了京都前,便逃出京城,還不被京都外的眼線發現。
「已經吩咐下去了。」
衛鞍點點頭,隨即,猶豫著看向他身旁的謝棠芝。
「不過……」
「慕容家的人雖未抓到,我卻在其府上,發現了另一人。」
「誰?」
「先前被慕容雨緊固的那對兄妹之一,寧楓。」
衛鞍解釋。
「他全身上下受了不少傷,被我找到時,近乎只剩一口氣。」
「如今,正在宮外養著。」
「他說,他妹妹也被帶走了。」
「輕雁?」謝棠芝即刻想起了什麼。
「是。」衛鞍點點頭,神色一言難盡。
「據說,前些日子為了保命,她主動搭上了慕容遠……」
「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謝棠芝心下一沉,「怎麼會這樣……」
「怪我不好,當日分明答應過要幫她……」
可誰料,事情還未辦成,她便意外痴傻。
如今一朝清醒,事態卻已經變成這樣了。
「衛大人,勞你多發散些人手。」
「若找到他們,記得一定把她安全帶回來……」
「當日的事,是我對不起她。」
「我明白。」衛鞍認真頷首。
若要追根溯源,此事與他也脫不了干係。
只是可憐了寧輕雁……
這些日子,只怕十分不好過。
「還有一事。」衛鞍看向沈鶴。
「先前你們送回京都的金礦,已經可以確定,是被慕容家私吞。」
「前些日子,他們把金子熔煉以後,送往各地錢莊,換成了大量的銀票。」
「也帶著一塊走了。」
沈鶴面色微寒。
這麼一群人,手中還帶著數不清的銀錢。
若不早些找回來,日後,指不定還會是多大的威脅。
「讓人好生留意著,近來京都內,哪處商鋪有大批銀錢流通。」
「若有發現線索,即刻追捕。」
衛鞍認真點頭,「我明白。」
正說著話,何奉年從內堂走了出來。
「狀況如何?」沈鶴起身問。
「身體沒什麼問題,只是素日奔波,似又被餵了不少置人神志昏迷的藥。」
「只要調養幾日便好。」
何奉年輕聲回應,面色卻是沉重的。
「那痴傻之症,卻……」
「治不好了嗎?」
謝棠芝心中一緊。
「先前便說過,若能在半月之期,把人治好,或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