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一家團聚

  他剛說完,才注意到老大夫誠惶誠恐的臉色,微皺眉。

  「這是又在鬧什麼?」

  「沒什麼。」

  謝永寧勾著唇,緩緩搖頭。

  「同這位大夫談談心而已。」

  「棠芝如今的狀況,身邊總歸還是要有個大夫看顧著。」

  「稍後啟程,就帶著他一起去吧。」

  「也是。」謝永延想想,也覺得有些道理。

  「馬車已經在後面等著了,該支開的也都支開了,趕緊去吧。」

  謝永寧頷首。

  「京中之事,一旦有異樣消息,即刻傳信告訴我。」

  「還有……」

  他扭頭,往地上看了一眼。

  「看好他。」

  「放心吧。」謝永延頷首。

  按先前兩人商量好的,他們一人帶著謝棠芝躲到城外的山莊去。

  另一人,則留在京都與沈鶴談判。

  如此,籌碼有了,也能保證棠芝的安全。

  謝永延在小門送了幾人遠去。

  轉身回府,便開始督促下面。

  「讓你們再加大力度散播消息,可都去做了?」

  「府上,可有什麼別的動靜?」

  他們大肆宣揚,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能引沈鶴現身。

  他就不信,人都快死了,沈鶴還能巋然不動?!

  「……尚且沒有。」

  後者搖搖頭。

  話才剛說完,卻見遠處有護衛匆匆跑來。

  「方才,郡主院子附近,似有人潛進去了。」

  謝永延眸光微亮,輕嗤:「去看看!」

  ……

  沈鶴是獨身一人來的。

  自一早聽見京都散播的消息,他便開始著急,讓人給謝淳傳信,卻又許久都得不到回音。

  如此,似乎更能說明,謝府上的確是出事了。

  他實在按耐不住,便想著,潛進來看看。

  悄無聲息入了院子,到房間內,卻一個人也沒瞧見。

  沈鶴心下一沉,本能意識到什麼,轉身正要出去。

  開門的瞬間,卻與謝永延撞了個正著。

  「許久不見了,沈將軍。」

  謝永延雙手背在身後,朝著他勾唇一笑。

  只是那笑意,並不達眼底。

  沈鶴眸光冷下來幾分,「倒還是被你們算計進來了……」

  「棠芝呢?」

  來之前,他便預想過會中套。

  畢竟,上回在醫館時,這些人便有意設局埋伏,足以說明——

  他回京都的事早就敗露。

  只是,事關棠芝安危,即便知道是圈套,他也只能義無反顧地來。

  「她現在待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謝永延悠悠道,「您放心,有大哥照看著,她不會有危險。」

  「只不過……」

  沈鶴冷眼看著他。

  「沈將軍來此,想必是早就到消息了。」

  「棠芝重傷昏迷不醒,何時才能恢復意識,尚且還不好說。」

  沈鶴拳頭捏緊,眼底有殺意划過。

  「所以呢?你們想如何?」

  「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謝永延並不著急,倒不如說……

  看著眼前人殺意凜然,卻又什麼都做不了的模樣,他心中只會暢快。

  「不如,先借一步到前廳,一起喝杯茶?」

  沈鶴卻沒心思與人客套。

  「你直說吧,到底想要什麼?」

  千方百計引他出來,自不會是為了報復那麼簡單。

  只怕……

  他心中已經有所猜測。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人道。

  「既然將軍不願意,那就罷了……」

  「想必你比我們更清楚,你手中最有利的籌碼,是什麼。」

  沈鶴面上沒什麼變化,冷靜道。

  「以你們的為人,你真覺得我會相信,只要我交出兵權……」

  「你們就會將棠芝還回來麼?」

  這兩人從前做過的卑劣之事,也不在少數了。

  「自然是不會。」

  謝永延哼笑,倒也不打算說那些虛話。

  他們是什麼人,各自心中都有數。

  一方太過精明,一方太過自私。

  即便真的告訴沈鶴,他們交換的條件是謝棠芝,他也不會盡信。

  「你交了兵權,我們也只會請個大夫,好好給棠芝瞧瞧,讓她能醒來。」

  「日後,起碼好歹還能無憂無慮地活下去。」

  「那我若不給呢?」沈鶴面色極冷,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若不給……」

  「棠芝便只能一直睡下去了。」

  謝永延語氣認真,不似作偽。

  「你不知道,自從大哥瘸了腿後,整個人就變得愈發瘋魔……」

  「連我也勸不住。」

  「他根本不在意,棠芝是死是活,只要人好好待在身邊,便足夠了。」

  沈鶴捏緊了拳。

  若非為了棠芝,此人在他面前,早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首。

  「所以,是想看她一輩子睡下去,還是醒過來,安安穩穩度過此生,全看你。」

  謝永延說完了,沒什麼表情地抬眸看他。

  沈鶴一時沒說話。

  「你們倒是狠的下心……」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謝永延也不在意,甚至還有心思反諷。

  「我們所做一切,都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慾。」

  「至於棠芝,她只要看起來是開心的,那便夠了。」

  「其他都不重要。」

  沈鶴冷眼瞪著對方,近乎咬碎了牙。

  「怎麼?難道在將軍眼中,手中權柄……還比不上心愛之人重要麼?」

  見他始終沒有鬆口,謝永延語氣逐漸惋惜。

  「如此看來,棠芝當真是信錯了人……」

  沈鶴並未受他的激將法。

  倘若是在天下太平之時,手中權柄自然不重要。

  可現在不同。

  他深知,如今兵權是他手中為數不多,而又強有力的籌碼。

  倘若真的給出去,他們想出爾反爾,也不過輕而易舉之事。

  到那時,他便真的也成了,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就更別談,要去救人了。

  「讓我考慮考慮。」

  沉默良久,沈鶴才低聲開口。

  「要你即刻便給出答案,的確是有些為難。」

  謝永延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

  「那便三日時間。」

  「三日後,你把兵符送過來,自會有大夫去尋棠芝。」

  「可若沒有……」

  「我保證,你再也不會見到,清醒狀態下的她。」

  他語氣輕描淡寫,卻看不出半分虛假。

  沈鶴拳頭再度收緊。

  「若有機會,我真想殺了你。」

  「彼此彼此。」謝永延依舊笑臉相迎。

  他們本就是敵人,自然都盼著,對方能早點死。

  沈鶴沒再說話,越過他,顧自往謝府外走去。

  外頭把守的護衛本能要攔,被謝永延叫住。

  「讓他走。」

  護衛這才放下手中的劍。

  謝永延目送著那道身影大步流星地遠去,最後,消失在視野中,才收回目光。

  他知道,只是光憑說說,便想讓沈鶴妥協,還是太難了些。

  得給他些時間,讓他親手去查查。

  等他知道,自己的確不可能找到棠芝時……

  他自然就不得不妥協了。

  謝永延唇角微勾。

  再等等……

  等一切都平息,他就能將棠芝接回家來。

  屆時,再一家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