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二位自行離開吧,也莫要為難我們了。」
那將士和緩了語氣,一板一眼道。
「你!」
謝永延面色一青。
那個混帳,這是什麼意思!?
他深吸一口氣,「我不進去,你進去通報,讓他出來一趟。」
「將軍吩咐,您二位的事,不必回稟給他。」
謝永延面色更難看了。
那小子,是存了心要與他們對著幹麼!
他心中火氣燒得正旺,扭頭一看,自家大哥仍跟個沒事人似的,坐在輪椅上,微微垂首,不知在考慮著什麼。
「你倒是說句話啊!」
謝永延瞪了他一眼,「老三如今這樣,分明就是故意隔絕我們,不讓我們見棠芝!」
「難不成,你也要就這麼由著他麼?」
「那不然能如何?」
謝永寧看了他一眼,語氣冷靜。
「你要用府上這些三腳貓的護衛,與他帶回來的百餘將士抗衡麼?」
不必想也知道,那是必然要敗的。
謝永延一時語塞。
「那也不能什麼也不做吧?」
難不成,真要這輩子都不見妹妹了?
「先隨我來吧。」
謝永寧沒有堅持入院子,只輕聲道了句。
隨即,推著輪椅轉身離去。
謝永延又看了看院門的方向,片刻,才不甘不願地離開。
兩人一路來到前廳。
「你到底怎麼想的?」
謝永延有些不滿。
妹妹昏迷三日,除了第一日,後來,他們連人的面都沒見過!
送去的名貴藥材,還有醫術了得的大夫,全都被斥了回來。
他心中都急得恨不得進去代替棠芝躺下了!
偏往日說最在意棠芝的那人,卻還跟個沒事人似的!
「三日前,我同你說,要主動動手,引蛇出洞……」
「你非不聽。」
謝永寧眼眸半眯,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說來,還有些好笑。
「可如今,結果還不是一樣了麼?」
「這樣倒也好,連你要找的那藥,都省下了……」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謝永延一下拍桌站起,更為惱火。
妹妹都變成這樣了,這人怎麼還有臉說風涼話!?
「我的意思是,」
謝永寧收斂了笑意,沒什麼表情地抬首看他。
「這正是我們繼續先前計劃的好時機。」
謝棠芝重傷昏迷,不知何時才能醒,最著急的,不是他們。
而應該是……
沈鶴。
「你說,棠芝昏迷這麼多日,他那邊可知道消息了?」
謝永寧眸底饒有興致。
「你想怎麼做?」
「我猜,他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
謝永寧不緊不慢。
「可他畢竟是棠芝的夫君,若一直瞞著他,豈非更不好?」
「來人。」
他似是呢喃自語,話落時,也做好了決定。
等近衛上前,才淡聲吩咐。
「向外散播消息,全城聘請醫術了得的大夫,來給郡主醫治。」
「誰能治好,賞黃金百兩。」
「是。」
近衛拱手去了。
「接下來,便只剩棠芝了。」
謝永寧眼眸半眯。
人不在他們手中,終究談不上,是籌碼。
老三還是太礙眼了些。
「方才你還說,不便與他硬碰硬……」
「現在,又想如何?」謝永延眉頭緊蹙。
「硬碰硬……十個你也抵不過一個他。」
謝永寧對這兩個兄弟,還是頗為了解的。
「老三自小便缺心眼了些,想騙過他,其實也不難。」
謝永延:「……」
翌日。
謝永寧的消息一放出去,便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京都城。
一大早,許多大夫慕名而來,近乎踏破了謝府的門檻。
謝永寧把人都安置到了一處單獨的小院中,只挑了其中一個,頗有名氣的。
「勞先生先隨我去瞧瞧。」
說著,掃了一眼剩餘沒有被叫到的人。
「等他看過診後,自會再來傳喚諸位,還請諸位稍安勿躁,再等片刻。」
說完,才帶著人走了。
與昨日一樣,一行人才到院門口處,便被攔下。
守門的將士見到他,都有些無奈了。
「公子,昨日便已經說過了,您二位還是……」
謝永寧一抬手,制住了他的話,「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過,我此次前來,是帶了位德高望重的大夫,專門給棠芝瞧病。」
「你進去稟報他一聲,即便再如何生氣,也不能拿妹妹的身體賭氣才是。」
說話的功夫,背著藥箱跟來的老大夫,也朝著兩人客氣點頭。
「這……」
守門的兩人面面相覷,似有些猶豫起來。
畢竟,有些時候,的確是人命更重要。
「……那你在此等等吧。」
猶豫片刻,將士還是妥協,轉身到屋內稟報了狀況。
自從謝棠芝昏迷那日起,謝淳便幾乎不眠不休地留在這處房間,照顧著她。
深怕自己錯過一眼,回來便再也看不見她了一樣。
此時,他有些疲憊地靠在桌前,聽完底下人的話,微皺起眉。
「連何奉年來瞧過,都說棠芝何時醒來,只能聽天由命……」
「他能有什麼辦法?」
何奉年的醫術,他是親眼見識過的。
說是神醫也不為過了。
「屬下倒是聽說,那兩位昨日吩咐下面,朝外張貼了告示,只要是能治好郡主的,便賞賜黃金百兩。」
身邊的親衛忽而接話。
「想來,如此精挑細選出的大夫,醫術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是啊將軍。」
另一人也跟著附和。
「與其這麼幹等著,不如讓人進來瞧瞧,或許還更有希望些呢?」
……說的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有些事,做了的確是比什麼都沒做,要好許多的。
若只是為了和那兩人賭氣,便徹底隔絕他們,對棠芝而言,也太不公平了些。
謝淳沉默片刻,在心中勸服了自己。
「讓他們進來吧。」
「是!」
下屬即刻應聲,跑回外面通報去了。
沒過多久,就見謝永寧領著一個老大夫走進來。
「你找的人最好是靠譜。」
謝淳掃了兩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自家大哥身上,冷嗤出聲。
「成與不成,也總要多試試。」謝永寧微抿唇,情緒倒還算平靜。
謝淳沒再說話,偏了偏頭。
大夫連忙上前,去給床榻上的女子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