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八百里加急往西去,把衛鞍給我叫回來!」
雖然還未真正見過人,但他心中已經肯定了八九分。
如今自己正在追尋的,的的確確就是沈淵。
既然人在他這裡,衛鞍那邊便也沒有繼續查下去的必要了。
「將軍,那您……」
沈鶴眸色微黯,「我回京都一趟。」
一來,是回去搜集人手,繼續在京都盤查……
二來,他實在放心不下,要親眼回去看一看,謝棠芝是否安然無恙。
沈鶴吩咐完,給自己喬裝打扮過,悄無聲息入了京。
重新回到沈府,四處都是寂靜一片。
他入了謝棠芝所住的院子,一眼便見有個丫頭蹲在門口處,將自己抱成一團,似乎在低泣。
那是綠禾。
沈鶴一顆心瞬間沉入谷底。
「哭什麼?」
他三兩步走上前,冷聲問:「棠芝呢?」
這小丫頭對謝棠芝最是忠心耿耿,如今哭成這樣,八成是出事了……
還有這院子裡,若謝棠芝在,向來不會安靜至此。
「沈、沈大人?」
聽到聲音,綠禾身子猛地一僵,周然瞪大眼抬頭去看他。
「您回來了?」
「您快去救救小姐吧!」
還不等沈鶴繼續追問,謝棠芝到底被帶到了何處。
下一刻,便見人猛地起身,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角。
「小姐被謝家帶回去了……」
「他們將小姐困在謝府,不許奴婢找人給她醫治……」
「更是直接將奴婢趕了出來。」
「如今,也不知小姐怎麼樣了……」
那兩人,如今雖然沒有欺負她。
可日後,誰又說得准?
特別是那謝永寧,此次瞧著,性子與一開始可謂大相逕庭!
他若什麼時候急起來……
為了把小姐留在身邊,當真動手殺了她也不無可能!
「謝家?」
「什麼時候的事?」
沈鶴微瞪大了眼眸。
自一開始離京,他心中便一直憂慮著……
會不會出什麼狀況?
而如今,最為擔憂的是,終歸還是成了真。
「就在您走後,沒過兩日。」
綠禾抹了抹眼淚,老實回答。
心中同樣愧疚不已。
「都是奴婢不好,沒有看好小姐……」
「本以為,已經將她穩住了,卻不曾想,小姐會偷偷跑出去找您。」
就這麼陰差陽錯之下,被謝家撿了回去。
「這些時日,謝家可有欺負她?」沈鶴眉頭緊皺。
「……那倒是沒有。」
綠禾搖頭,「除了不讓小姐醫治,也不讓她亂走之外……」
「那兩人對小姐還算好。」
沈鶴鬆了口氣。
謝棠芝從前與謝家也針鋒相對過,他怕只怕,那些人會對棠芝下狠手。
「如今我還不便露面。」
「明日,我會讓謝淳回去一趟。」
他想了想,即便心中無比渴望,直接到謝家把謝棠芝帶回來!
可最終,還是將此心思強壓了下。
他冷靜道。
「至於你,就先在府上安置著,莫要亂跑。」
免得日後謝棠芝回來,瞧不見了這小丫頭,也不好交代。
「……是。」
綠禾冷靜了些,乖乖應下。
謝淳先前一直在邊境,處理剩餘的麻煩。
前幾日回京後,便被他安排在京都外等候,尚未入京。
如今,倒是能派上用場的好時候。
但願……
他們真的沒有對棠芝做什麼。
否則,不管那些人身上,是否留著與棠芝一樣的血……
他都絕不會手軟!
……
謝府。
謝永延摘下斗笠,看著被兩個護衛搬到床榻上的少年,急喘了兩口氣。
等護衛把人安置好,他擺手讓眾人都下去,隨後才道。
「方才在城外,剛入廟沒多久,便有一行人追了進來。」
「索性我反應夠快,帶著人從後門遁了……」
要不然,當時被那一撥來路不明之人抓到,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當真是小皇帝。」
謝永寧盯著前方的人,目光有些複雜。
這還真是……
不知該說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依你所言,找他的人應當不少……」
同樣道理,朝中發現他已然失蹤的,也不會少。
朝廷如今的平靜,怕是維持不了多久了。
「他這是怎麼了?」
謝永寧見人雙眼緊閉,沒有半點反應,有些困惑。
「餵了些藥,暫且睡過去了。」
「剛才在城外,我見過他清醒的模樣。」
謝永延眼眸半眯,仔細解釋。
「看起來,已經全然痴傻了。」
「叫了也不知回應,一日當中,有大半時間都在昏睡……要麼,就是在發呆。」
如此,倒是變得如同個牽線木偶一般了。
「既如此,你打算如何處置?」謝永寧若有所思。
「人是在咱們手中不假,只可惜……」
謝永延嘆了口氣。
只可惜,如今的謝家,和從前相較早已是今非昔比。
即便把人握在手裡,也不可能一下控制整個朝堂。
「倘若能與人合作,那就另當別論了。」
小皇帝如今在謝家,便是他們最好的籌碼。
用作交易,想來,要換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也並非難事。
「你想與誰合作?」謝永寧抬眸看他。
嘴上問著,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自然是……」
「慕、容。」
謝永延緩慢吐出兩個字。
慕容家近來勢大,加上,如今這個時候,他們怕也找小皇帝找的正心焦……
正是當下最適合談判到對象。
謝永寧笑笑,「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說完,他頓了頓,忽而又想起什麼。
「先前聽那小丫頭提起……」
「棠芝如今會變成這般模樣,正是慕容家那小姐搞的鬼。」
「細算下來,咱們該感謝她才是。」
謝永寧似笑非笑,說出來的話,也是半分真半分假。
「我們得益是另一碼事。」
謝永延卻眼眸半眯,臉色冷下幾分。
「她欠棠芝的債,卻要好好討一討。」
心中盤算好後,謝永延即刻讓人送了拜貼到慕容府上。
翌日,他與謝永寧同去了慕容家。
慕容欽與一雙兒女,在正廳等候著二人。
「昨日給老夫送帖的,便是二位?」
看到兩人,慕容欽略有詫異。
「正是。」謝永延稍一拱手。
「當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