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才趕回來便撞上了她遇刺……
所幸他回來的足夠及時。
若是再晚一步……
凌鶴眸色漸冷，甚至不敢想像，他若再晚來一步，後果會如何。
「大人，都解決好了。」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下屬的回報聲。
下一刻，便見雲煙帶著傷走進來，在男人面前單膝跪下。
「是屬下無能……險些讓小姐出事了，還請大人責罰。」
凌鶴眸色冷冽，轉頭看向她。
仿佛真要嚴懲她一樣。
謝棠芝心下微驚，忙伸手去拉他，「別，此事不是她的錯。」
「她已經很努力看護我了，誰也想不到，這些刺客數量如此之多，還來得那麼突然。」
「是不能怪她。」
凌鶴眸子半眯，隨著她的話，注意力也被轉移回來。
「是不能怪她，要怪也是怪你……」
他微沉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危險。
「被送到莊子來，為何不第一時間讓人傳信與我？」
「我記得我交代過，你有事可以去尋雲姨，讓她替你調派人手，你為何沒聽？」
「上次暮雲莊之事，你還沒吃到教訓麼？非要被人害死了，才安心是不是？」
連聲的質問，一點點逼近。
謝棠芝：「……」
壞了，這下是真生氣了。
「我……我原也沒想到，會……」她猶豫了一下，小聲辯解著。
話還沒說完，接觸到男人愈加危險的神色，直接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我錯了。」
謝棠芝乾脆利落道。
凌鶴眼角微抽，準備了滿腹教訓的話語，都險些在此時破了功。
「這次知錯了，下次還敢？」他仿佛已經看穿了這小姑娘的心思。
「……我沒有，下次絕對不敢了。」謝棠芝趕忙保證，舉手作發誓狀。
「此次當真只是意外，我也沒想到，那些刺客會如此囂張。」
「下回，我一定在身邊安插百八十個護衛看守著，絕不讓危險近身！」
凌鶴盯著她，沒說話。
謝棠芝早摸清了這人的性子，知他此時已經心軟了，更近一步拽了拽他的衣袖。
「我保證。」
凌鶴嘆了口氣，「再有下次……」
「沒了沒了，指定沒了！」謝棠芝不等他說完，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凌鶴：「……」
他沒有再追究下去，只是道，「今夜之事，我會讓人查清給你一個交代。」
「現在夜深了，先睡吧。」
「那你……」謝棠芝看著他，有些猶豫。
男人眼底帶著幾分青黑，明顯是長期的疲憊導致的。
大約是聽到了消息跑過來找她，日夜兼程了吧？
這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
「我陪著你。」凌鶴輕聲道。
他嗓音溫柔，起身扶著謝棠芝躺下，又給人掖好了被子，坐在床邊看著，也不說話。
「……好。」
謝棠芝莫名覺得安心，點了點頭。
她閉上眼，感覺自己的心跳還有些快，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被刺客嚇到，尚不能完全平靜下來……
原以為會睡不著，不曾想，沒過多久身體的困意便一陣陣襲來，將她帶入了夢鄉。
……
翌日。
謝棠芝醒過來時，房內只剩她一人。
屋外隱約能聽到鳥鳴聲，她輕喚了一聲，綠禾照常從外面進來，手裡端著熱水。
「早飯都備好了，小姐快起身吧。」
「他人呢？」
謝棠芝坐起身問。
「您說誰？」綠禾有些茫然。
「……凌鶴哥哥。」
「凌大人不是離開京城好些時日了麼？怎麼會在這裡？」
綠禾好笑地看著她，「您該不會是昨夜睡得太沉，睡蒙了吧？」
昨夜是雲煙值夜，綠禾早早回了自己的小房間休息，大約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謝棠芝想著，也沒再多問，走到妝鏡台前坐下，才發現桌上多了個小小的錦盒。
盒子下壓著一張紙條，正是凌鶴的字跡。
上面內容很簡單，只道他還有事處理，要先回去，還有便是叮囑她要注意安全，不管去哪都要讓他留下的護衛跟著。
謝棠芝看得心中微暖，放下字條，又打開錦盒看了看。
盒子裡是一支小小精緻的玉簪，底下附贈了小字。
「偶然所見，很適合你。」
謝棠芝忍不住笑了笑。
「小姐這是怎麼了？笑得這般高興？」綠禾走過來，正要替她梳妝，看見人臉上的笑容，好奇道。
謝棠芝搖搖頭，「沒什麼。」
只是覺得……
能重來一世，真好。
這次，她絕不會讓珍視的東西，在手中流失。
……
謝棠芝心情頗好，整個謝家如今卻是雞犬不寧。
外頭的百姓一日鬧得比一日凶，誓要讓他們把藥材吐出來。
可謝家的藥材早已分發一空了，謝元傑拿不出，每日上朝都得被百官批判一陣。
他每日在宮中憋著一肚子火回來，看到謝夫人便不免想到都是她惹出來的禍事，又少不得一通責罵。
如此周而復始，像是走進了死胡同。
此時，謝禾霜房中。
謝夫人坐在床前，滿是急切又無助之色。
「當初娘也是聽了你勸，才把藥材轉移賣出去……不曾想，現在事情敗露，咱們謝家名聲一日差過一日。」
「再這麼下去，你爹爹的烏紗帽，便當真要不保了。」
謝禾霜微抿唇。
心裡厭棄著這一家子的無能，面上卻偏還要裝得無辜，「我只是想……用這些藥材，給家中多攢下些銀子而已，誰知道會變成這樣？」
謝禾霜語氣帶著沮喪。
說完，她忙去拉謝夫人的手，「娘，您是在怪我嗎？」
她本就身子弱，如今眉頭擰著，一副愁苦又委屈的模樣，更是讓人心疼。
謝夫人當即便心軟了，哪裡還說得出責怪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輕嘆著解釋，拍了拍謝禾霜的手背，以示安撫。
「只是，如今狀況成了這樣，總得想辦法解決。」
「不然，咱們謝家出事，你爹怕也會氣得不要我們母女了。」
謝夫人忍不住拿帕子抹了抹淚，有些委屈。
這幾日夫妻二人的爭吵，簡直比前半輩子加起來都多。
「不會的……」謝禾霜抿了抿唇。
「您再仔細想想，肯定還有其他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