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為難我們。」
「若還想要這條命，便別再折騰了。」
再鬧下去，受苦的也不過是她自己。
「再說，你如今鬧起來又有什麼用？」
「到頭來的結果，也不過是被……」
小廝神色古怪地停滯了片刻，不再說話了。
綠禾咬著唇，半響，才終於冷靜下來般。
她一句話也未多說，站起身，一拐一拐地朝著與謝府相反的方向走遠了。
……
綠禾被送走後，謝棠芝大多時候都在悶悶不樂。
不管兩人再如何哄，也都不見用處。
往日有興趣的東西，也時瞧見，也都沒了心情。
謝永延看在眼裡，心中也忍不住著急起來。
「別難過了。」
他上前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輕聲哄著。
「哥哥帶你去游湖，好不好？」
「你以前不是最喜歡了麼？」
謝棠芝自小便是活潑的性子，喜歡游湖踏青，四處遊走。
只是做這些時，都更喜歡有人陪著。
往日，她總會央著幾個哥哥其中之一陪她同去，幾人大多也都縱容著。
直到後來，謝禾霜回府。
在他們心中，更為虛弱的那個妹妹才是最需要照顧的，所以大多時候都在忽略謝棠芝心中期盼。
留給她的也不再是應承，更多的是責罵。
「你能不能別鬧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看著自己姐姐虛弱至此，你還有心情玩鬧！？」
「你到底要沒有心？」
責罵積攢多了，謝棠芝便不再來找他們了。
後來想補償，謝棠芝卻也不在意了……
如今有機會，即便小姑娘不想，他們卻也想再去一次。
「我想同綠禾姐姐一起去，還有凌鶴哥哥……」
比之謝元傑與謝夫人，這兩人甚至是謝棠芝念叨更多的存在。
時不時也會提及老夫人，只是謝永延兩人忌憚著，讓她見到人之後，會露餡。
所以，從來都只把她拘在院子裡，何處都不許去。
「他們自有其他事情要辦，沒空日日陪著你。」
謝永延無奈，放柔了聲音道。
「先由哥哥陪你去，好不好？」
「你去玩過，若覺得那地方有趣，日後便再帶他們同往，豈不是更好？」
如此說著，倒是也有理。
謝棠芝若有所思地點頭，總算鬆口應下。
「那好吧。」
謝永延笑了笑。
讓下面的人安排好，連同謝永寧，三人一同出了府。
城南有一處偌大的啟春湖，景致一絕。
而更重要的是，那湖四周有個熱鬧的坊市，會兜售許多新鮮的玩意和吃食。
是京都許多小孩都喜歡的地方。
謝棠芝如今性子彷如幼童，讓她瞧見，說不定也會一樣喜歡。
想著，謝永延心中期待不少。
扭頭看了一眼坐在身側，正掀開帘子朝外看的妹妹，唇角微勾起。
「如何？外面是不是很熱鬧？」
感覺出來以後，謝棠芝一直低迷的情緒，總算是上涌了些。
「……人好多。」
謝棠芝認真點點頭。
「一會兒到了，我便讓人打點，叫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都撤走。」
「不讓他打擾咱們。」
「撤？為什麼要撤走？」
謝棠芝面色懵懂，帶著疑惑。
謝永延正要說什麼。
馬車卻在這時候停了，外面傳來車夫的聲音。
「到了。」
「先下去吧。」謝永延只好先帶人下去。
「你與大哥，先在此處等等，我這便去租船，順道打點一二。」
他興致十足道。
好不容易與妹妹出來一趟，他自不希望被謝亂七八糟之人叨擾。
人越少，便越自在。
「那邊有股好香的味道！」
謝棠芝被熱鬧的環境吸引，左顧右盼著，最後伸手指向不遠處的酒樓。
「你想吃嗎？哥哥帶你去買一些，可好？」
謝永寧往旁看了看，柔聲問。
不等回應，卻見一個女子從樓內被丟了出來。
「你以為自己算個什麼東西？！一副窮酸相，光憑著那張狐媚子臉，就想勾引我相公！？」
「當真是異想天開！」
隨之而來的，是滿懷怒火的呵斥聲。
婦人帶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走出來，居高臨下盯著那女子。
「給老娘打死她！」
「我沒有……我沒有！」
女子被嚇得不行了，一邊哭著一邊往後躲。
「是他對我圖謀不軌，我沒有勾引他！」
「你還敢狡辯？！」
婦人根本不信，冷聲怒斥著，催促兩個婆子動手。
「今日我便把你這張嘴撕了，看你以後還如何能撒謊！」
不遠處，謝棠芝有些愕然地看著這一幕，似是受到了衝擊。
此時謝永寧也反應過來了，趕忙伸手捂住她的眼眸。
「別看，免得污了眼睛。」
誰曾想，不過帶妹妹出來逛逛，也能遇到這等事……
也不知會不會把棠芝都帶壞了。
「糕點晚些再買吧，先帶你去游湖，可好？」
謝永寧手並未鬆開，柔聲問她。
「……哦。」謝棠芝遲緩著點點頭，倒沒什麼意見。
扭頭還未走遠，那被按著打的女子卻注意到了他們。
謝永寧坐在輪椅上，不論是衣著還是氣度，又或是只看身邊兩個隨行的護衛……
也知道，身份絕對非同一般。
女子眼眸瞬間亮起來，顧不得太多，往那抓她肩膀的婆子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
婆子吃痛，下意識鬆了力道。
「你這個賤蹄子！」
還未罵完，女子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力氣，飛快推開她，朝著謝永寧跑了過去。
她直接撲倒在謝永寧跟前，抓著後者的褲腿不斷哭求。
「貴人！求您救救我……」
「他們無緣無故占我便宜不說，還想殺了我！小女子實在是沒辦法了……」
「求您救救我吧！」
謝永寧一頓，扭頭一看，後方那幾個婆子果然已經追上來了。
嘴裡還叫嚷著「賤婦」「又去勾引其他男人」之類的話。
簡直是髒了棠芝的耳朵。
想到此，謝永寧眉目在瞬間冷到了極點。
「滾！」
他低喝一聲，扭頭吩咐隨行護衛。
「還不趕緊把她弄走？」
「……是！」
兩人這才有所反應，正要上前。
謝棠芝卻也在此時，看清了女子的相貌。
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位姐姐，我……」
「是不是在何處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