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的！」
他捋了半天才把話說順暢。
謝棠芝篤定道，「我說你行，你便行。」
「我只問你，願還是不願？」
她看此人性格頗為純良，這一點就夠了。
至於其他不會的，都可以學。
「我……」
「當上管事，日后庄子裡所有農戶的工錢都由你來管，只要有你在，便不會再出現類似今日的狀況。」謝棠芝補充了一句。
這對李恆而言，無疑是莫大的誘惑。
他雙眼瞬間亮了起來，這次，不帶猶豫地直接點了頭。
「我願意！」
謝棠芝滿意一笑，「那便這麼定了。」
她還要在此留一段時日，田莊如何管理，平日要做什麼，如何看帳……
這些，她都可以一一教給李恆。
此次風波平息，謝棠芝帶著李恆把田莊其他藏污納垢的事也都料理了。
包括有些人曾與那管事狼狽為奸，在農戶中狐假虎威，不幹活拿了雙份銀子的，謝棠芝毫不手軟，發賣的發賣，該送官府的，也都送去了官府。
自此，她的威名算是立下了。
……
翌日。
謝棠芝正帶雲煙巡視著，在觀察糧食的收成情況。
身邊有個農戶給她介紹著，「我們這兒的土地肥沃，如今莊稼長勢也好，只是……」
「那前頭有塊地，很是奇怪，不論是種糧食還是蔬菜，都種不活，只能一直荒廢著。」
謝棠芝順著他的話朝前看，果真見到了一塊荒蕪的土地。
她正打算上前去看，後方傳來喊聲。
「二小姐！」
回首看去，李恆帶著另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了跟前。
「此人方才忽然跑到莊子上來，說是您的人，有要事找您。」李恆指著身邊的人道。
謝棠芝回首看了一眼，來人是何奉年。
她也不見驚訝，隨手揮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他和雲煙。
「京中倉庫的事如何了？」左右沒了旁人，謝棠芝直截了當問他。
「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何奉年微拱手。
「只留下了三個倉庫的藥材，其餘的，都轉移到了城外，就在距離此處不到十里。」
謝棠芝頷首。
謝家人以為把她趕到莊子來，就能霸占那些藥材，順道占盡一切美名……
實則，再來這裡第一日，她便讓雲煙去知會何奉年，把大部分藥材都轉移了。
她當初費那麼多心思囤下來，可不是為了便宜這群人的。
「如今整個京城當中，謝家名聲大盛，幾乎所有百姓都在誇讚謝家美名，反而對小姐你多加詆毀……」
何奉年微微皺起眉，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心裡考慮的話說了出來。
他在這場疫症開始流傳之前，就跟著謝棠芝，深知這位二小姐本性純善。
如今卻被陷害，遭了這麼多罵名……
心裡惋惜的同時，也在替她不平。
「無妨。」謝棠芝像是聽出了他話里的氣憤，淡笑著搖搖頭。
「他們也風光不了太久。」
三個倉庫的藥材，不足以讓他們揮霍太長時間，更滿足不了整個進度百姓的需求。
而她若是沒有估計錯，謝禾霜很快便要開始動手了……
謝棠芝想著，繼續朝前走，到那片荒田前仔細查看了一下。
「此處看著和其他田地也沒什麼區別，為何就是種不出糧食呢？」
空著那麼大一片，倒是浪費了。
何奉年跟著上來，在她身旁蹲下，手裡抓起一把泥土搓了搓，又輕輕聞了一下。
眉頭微蹙起。
「這……」
「你看出什麼了？」謝棠芝挑眉看他。
「此處的泥土成分有些特殊，若是我沒瞧錯的話，倒是很適合種植藥材。」
「是麼？」謝棠芝有些驚喜。
這倒是她不曾想到的。
「我也不太確定。」何奉年搖搖頭，猶豫道。
「只是從前看過一些藥材種植的典籍，上面所記載的狀況，和這裡頗為相似。」
「那便交給你試試吧，能在這種出藥材，也不算浪費了地方。」謝棠芝立刻道。
「好。」
何奉年遲疑著點點頭，有些不明白，問題怎麼就扯到這上面來了？
他猶豫著，又說回了方才的事，「那京中的事……」
「謝家想獨占美名，這兩日也沒少為難你吧？」謝棠芝忽而看向他，答非所問。
何奉年停頓了片刻，才點頭。
的確如此。
「你也先別回去了，在這留一段時日，權當是來散心的。」
等京中風波掀起來了，到最熱鬧的時候，再回去看戲也不遲。
何奉年不明白她的籌謀，還是老實應了。
如此又過兩日，京中傳來了新的消息。
「謝家免費贈藥只贈了兩日，第三日一早還不到半個時辰，便對外宣稱，說所有囤積的藥材都送出去了。」
雲煙帶著打聽回來的消息，仔細複述給她。
「但更為奇特的是，這邊才贈空了藥材，城西立刻有一間鋪子開了起來，高價售賣金盞葉。」
「高達上百兩銀子一斤！」
按照金盞葉原來的價值，十斤都用不著一兩銀子，如今這已經算是天價了。
「整個京都，除了謝家，誰還能拿出那麼多藥材？」謝棠芝輕嗤一聲，心裡已經有了篤定的答案，毫不意外。
她早說過，謝禾霜坐不住。
眼看著藥材大批大批送出去，除了名聲，卻撈不著別的半點好處，像她那種貪心不足的，又哪裡忍得住？
「在京中找幾個人把消息散發出去，就說這些都是謝家為了賺銀子找的藉口，鋪子也是他們開起來的。」
謝棠芝收斂了神色，不緊不慢下令。
「是。」雲煙立刻應下。
不出所料，消息散播出去不過半日，便傳遍了大半個京都。
百姓們才不管消息真假，如今正是風頭上，他們聽了新鮮的消息，只會以訛傳訛四處散播。
謝家好不容易積累下的美名，在這些流言下，被摧毀的一乾二淨。
甚至有不少百姓，拿著自己高價買來的藥材跑到謝家門口，要求他們把銀子退還回來！
謝府外。
謝夫人聽到消息趕出來，見到的便是府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場景。
「把銀子還給我們！你們這些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