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便想過,謝夫人恐怕沒安好心……
原來打的竟是這等主意!
「讓二小姐你染上疫症,對她們有什麼好處!」綠禾止不住地氣憤道。
謝棠芝眸子半眯著,若有所思。
不等她說什麼,外頭忽然有吵鬧聲響起。
「快開門!」
「開門!!」
拍門聲伴隨著吼叫,一聲比一聲大。
綠禾被嚇了一跳,皺著眉出去查看。
謝棠芝目光順著看了出去——
沒過多久,卻見小丫頭慌慌張張地跑回來。
她的身後,是幾個身強體壯的老嫲嫲。
謝棠芝認得,領頭那個,是謝夫人身邊的老人了,姓張。
「二小姐,她們……」綠禾滿是氣憤地跑到她面前,剛要說什麼。
話到一半,便被謝棠芝抬手攔了攔。
她起身,主動出門迎了上去,「幾位嫲嫲著是想做什麼?」
「夫人聽聞二小姐染上了疫症,十分痛心!」張嫲嫲抬頭看著她,大著嗓子道。
「為了不牽連到府上其他人,特地吩咐老奴來送小姐去別莊休養,待養好身體再回來!」
說完,張嫲嫲朝身後的人揮手,示意她們動手——
嘴上說是送,實際分明是要用強!
「府上染了疫症的人那麼多,憑什麼只將我家小姐送走?」綠禾站出來,不服道。
「大小姐那邊病了那麼多日,還牽連了好些同院的下人,要走也是應當先送她走吧!」
「大小姐身份尊貴,去處如何,豈是你一個低賤的奴婢能置喙的?」
張嫲嫲冷哼一聲,不屑地看著她。
「你!」
「二小姐,夫人這麼做也是為了您好,您可不能違逆了她的意思。」張嫲嫲不去看她,抬眼盯著謝棠芝,眼底隱含威脅。
「馬車已經在外邊等著了,請吧。」
她神色兇狠,仿若謝棠芝只要說一聲不願,立刻就會派幾個婆子上前按住她。
雲煙見此,蹙眉上前一步,「二小姐,可要屬下動手?」
這些刁奴,她一隻手便可以全部搞定。
謝棠芝幾不可查地搖搖頭,在幾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之下,應了聲。
「去便去吧。」
話剛一出,身邊兩人都是一驚。
「小姐!」綠禾更是不可置信似的。
謝棠芝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算作安撫。
「幾位嫲嫲可否給我些時間,讓我進去收拾些細軟?」
大約是沒料到,她會答應得如此爽快,張嫲嫲有些驚訝。
片刻後,又得意地冷笑起來,「那二小姐可得快些。」
「還有,馬車不大,能帶的東西也不多,二小姐悠著點兒。」
張狂的姿態,顯然是半點沒把謝棠芝當成主子看。
謝棠芝也不反駁,轉身走回房內,拿出一個小包袱,裝了些重要的東西。
「小姐,夫人這分明是在找藉口將您趕走,您何必答應她!」
綠禾跟在身邊,看她毫無怨言收拾東西的模樣,有些氣不過。
「我不答應又能如何?」謝棠芝好笑地看她。
「自然是讓雲煙姑娘將她們趕出去!若夫人還不依不饒,便讓凌大人來給您撐腰!」綠禾一時嘴快,不假思索道。
說完,意識到謝棠芝一直都在盯著她,又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語氣遲疑起來。
「……奴婢說錯什麼了嗎?」
倒是也沒錯。
如今連綠禾都能輕易看出,凌鶴有多袒護她。
上輩子的她到底是有多眼瞎心盲,才會全然忽視了那人的好呢?
「你沒說錯。」
謝棠芝淡笑道,「只不過,我也很想親自看看,她到底能鬧出什麼花樣。」
她總不能什麼事都依靠著凌鶴。
不論是謝家的麻煩,還是元安侯府,她都要親自解決。
「……好吧。」綠禾看她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多言。
「我跟您一起去。」
別莊的環境定然不如謝家,她得跟著去照顧小姐!
謝棠芝卻搖了搖頭,「你得留下。」
小丫頭猛然瞪大眼。
還不等她多說,便聽謝棠芝接著道,「祖母若是知道我的消息,一定會擔心。」
「待我走後,你過去告訴她,是我自己要去的。」
先前已經害祖母掛心那麼久了,她不能再讓老人家憂慮了。
「這……」綠禾有些不情願。
與老夫人說過之後,再跟著一起去也是可以的。
謝棠芝打斷她,「我不在府上,少不得會有人心懷不軌,想對祖母下手——」
「你要留下替我好好盯著,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拆人告訴我。」
「……是。」這下,再不情願,綠禾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安心吧。」謝棠芝收拾好了東西,看小丫頭一副不甘不願的模樣,忍不住一笑。
「只是走一陣,有雲煙跟著,沒人能欺負我。」
綠禾想了想,的確也是……
這才安心些許。
不舍地把人送出門,綠禾輕聲道,「小姐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謝棠芝拍了拍她,算作安撫,讓人回去了。
張嫲嫲只是冷笑,在下方催促著,「快走吧!若是夫人怪罪下來,老奴們可不好交代。」
謝棠芝沒多說,帶著雲煙走出院子。
馬車停在謝府後門,想來謝夫人也還是要臉的,如此丟人的事,知道要藏著掖著做。
準備好的馬車十分狹小,從外面看便是破舊不堪,大約是特地從府上挑了最次的一輛。
謝棠芝冷眼看著,只覺好笑。
「上車吧,二小姐。」張嫲嫲上前掀開馬車的布簾。
待謝棠芝走上前,雲煙剛要跟過來,卻被另一個老嫲嫲攔住去路。
「這輛馬車只能容下一個人,怕是帶不了另外的人了。」
張嫲嫲同樣不客氣道,「別莊也有伺候的下人,同樣不會怠慢了二小姐您,這丫頭一看就笨手笨腳的,便不必帶了吧?」
「怎麼?現在我是要被放逐了,連帶個隨侍的丫鬟都不允許?」謝棠芝眯了眯眸,坐在馬車內朝外看,神色微寒。
「二小姐這說的是什麼話?被旁人聽了,還以為我等如何怠慢您呢!」
張嫲嫲陰陽怪氣的,大約是看她一開始答應的爽快,只當人是個軟柿子,隨意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