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瑩瑩被關進了刑部大牢里。
勞內光線昏暗，四周環境也算不上乾淨。
而作為張揚的，是不遠處那不絕於耳的慘叫聲——
她被安排在了一處刑房旁邊。
隔著一道鐵門，沒過多久便會有人被帶過來。
一陣鎖鏈捆綁的聲音之後，便是無休止的慘叫。
到最後，被動刑的人連慘叫都發不出了，血淋淋地被拖走。
單單只是看了幾眼，戚瑩瑩便已經覺得膽戰心驚，把自己整個人都蜷縮在角落裡，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她不知外頭慘叫聲持續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睜開眼是噩夢，閉上眼，面前仿佛是無休止的鬼魅。
到最後，已經分不清虛幻現實了。
就在這時，牢房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人影緩緩走進來。
來人是凌鶴。
「凌、凌大人……」
戚瑩瑩有些驚詫地看著他，第一反應竟像是看到了希望。
她連滾帶爬靠近過去，一手抓住了凌鶴的衣擺。
「是太后讓您來救我的麼？您快帶我出去吧！這裡太嚇人了，我受不了了！」
「救你？你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麼？」
「我……」
戚瑩瑩張了張口。
看著對方幽冷的目光，一時抓不准他的意思。
凌鶴也不在意她回答與否，只是冷淡道：「林念之死了。」
「失血過多，死在了水裡。」
「那是她應得的！」
說起這人，戚瑩瑩心中仍有怨憤，本能咬著牙道。
說完了，看著眼前人涼薄的目光，才又回想起自己當下處境。
頓時，嚇得嘴唇都哆嗦了。
「我……我只是一時衝動，才會對她動手……並非是有意為之。」
戚瑩瑩抿了抿唇，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磕磕絆絆道。
「凌大人，您替我去同太后求求情吧。」
「我是她老人家的親眷，她素來喜歡我，一定會來救我的，對不對？」
「她救不了你。」
凌鶴哼笑一聲，這次，終於有了回應。
他垂眸，在人錯愕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她也不會知道，你在刑部大牢中。」
在他要辦的事沒辦完之前，戚瑩瑩會一直被「禁足」在自己寢殿。
想要瞞天過海不可能。
但只是隱瞞太后幾日，輕而易舉。
「你……你什麼意思？」
戚瑩瑩瞪眼看著他。
瞧著人從進來開始，便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似乎明白過來什麼。
「是你！？」
「是你故意設計陷害我，是不是！？」
「設計陷害？」凌鶴呢喃著將幾個字重複一遍，只覺好笑。
「難不成，是我讓你去殺林念之的？」
「是你故意讓我聽到，御書房裡那兩個太監說的話……」
到了生死關頭，戚瑩瑩總歸不算太蠢，茅塞頓開般呢喃自語道。
「可你到底想做什麼？」
「是為了謝棠芝？你是想替她報仇麼？？」
「可你別忘了，我是太后的人，你若真敢殺了我，太后不會放過你——」
「在宮中狐假虎威幾日，你倒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凌鶴冷笑起來。
不過是枚任人擺布的棋子，如今倒真把自己當成主子了一樣。
「你！」
戚瑩瑩自然能聽出他話里，那不加掩飾的嘲諷，頓時臉色微青。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戚瑩瑩對此人仍存有畏懼，不敢與他鬥嘴，只是問。
「你聽。」
凌鶴隨口吐出兩個字。
戚瑩瑩下意識安靜下來，只聽到了外頭的慘叫聲。
有人在受刑。
如今，似乎是被鞭打著。
不知打了多久，鞭打聲停下，隨後，是一陣怪異的「滋滋」聲。
烤焦的味道，隨之而來。
「啊！！！」
那人的慘叫聲更是直接變了調。
戚瑩瑩即便再蠢，也不至於聽不出，那人到底遭遇了什麼。
「你、你……」
戚瑩瑩渾身一軟，癱倒在地上，連滾帶爬後退了好幾步。
此刻才終於意識到，眼前人的恐怖一樣。
「刑部中，刑具有三百多樣。」
凌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尋常犯人，基本用上十來二十種，便全都招了。」
「你說……」
「以你的身板，能經受住幾種？」
戚瑩瑩更驚恐了。
看眼前人的目光，就好似在看什麼厲鬼。
若是可以，此時她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樣，就不必害怕了。
「你……你想問我什麼？」
戚瑩瑩咬唇，哆嗦問。
「你身上，沒什麼值得我問的。」
下一刻，卻聽人只是輕嗤道。
戚瑩瑩感覺到了其中不屑，更是崩潰，「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就只是一心想把她抓來這裡折磨麼！
「倘若不想受刑，你有一條活路。」凌鶴居高臨下看著她，神情依舊鎮定。
戚瑩瑩打著幾分期望抬頭看他。
「出了刑部大門，你從前做的一切，都是太后指使。」
「什、什麼意思……」
戚瑩瑩一時未能反應過來。
「不管是你從前陷害寧家，還是刻意為難其他各世家的女子，都是太后讓你去做的，懂了麼？」
「你、你想構陷太后！？」
戚瑩瑩這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他的目的。
下意識驚呼出聲後，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這番話竟是真的。
很快，伸手捂住了嘴。
「這不是構陷。」
凌鶴目光微涼，語氣沒什麼溫度地提醒她。
「這一切，都是事實，懂麼？」
他俯下身，靠近了戚瑩瑩些許，絲毫不掩飾自己眸中的殺意。
「懂了，你才有活路。」
隨後，凌鶴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這次，戚瑩瑩沒敢再多說其他，哆嗦著點了點頭。
凌鶴哼笑，直起身準備要走。
「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他原以為，要動幾樣刑恐嚇一二，才能奏效。
不曾想，戚瑩瑩答應得如此之快。
到底是個小姑娘。
「你為了誣陷我，直接害死了尚書府小姐……」
「你就不怕，謝棠芝知道麼？」
正欲走遠，身後忽然傳來急切的問聲。
凌鶴腳步微頓，回過頭去，掃了戚瑩瑩一眼。
後者不過一時衝動，才開的口。
說完後即刻便後悔了，蜷縮著往後退了幾步。
生怕對方因此發怒似的。
但凌鶴什麼也沒說，邁步離開了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