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那邊，據說一直沒有等到太醫，耽擱了寧夫人治病……」
「如今寧家已經帶著人鬧到太后跟前去了。」
「真是一齣好戲。」
兩人聽完了一齣好戲，嗤笑出聲。
說戚瑩瑩是個蠢貨，當真半點不為過。
一開始是阮家，後來又是戚家……
她大約以為，當日三人篩選時，能越過其他兩人被小皇帝看中，便能一步登天了。
什麼人都敢惹。
「只不過……」
謝棠芝有一點不明：「她為何非指名了要院首給她治？」
總不能，只是單純想與寧家對著幹吧？
「因為她信不過其他人。」
凌鶴冷哼一聲。
太醫院中有他的人，同樣，也有其他各家安排進去的。
她大約是害怕，隨便挑的太醫，會選中他的人……
之後，只會吃更多苦頭。
「只有太醫院院首，這些年，憑著自己的一身醫術穩坐太醫院，與朝中所有人都毫無瓜葛。」
理所當然的，便也只有這一人能讓她放心。
「還真是……自討苦吃。」
謝棠芝有些好笑。
「且由著他們去鬧吧。」
凌鶴隨意擺了擺手，讓人下去。
她鬧得越大，之後的事，才能越順利。
就在這時，院外又有人送信回來。
「大人，您吩咐查的晉州莊子，已經有消息了。」
那人邊說，邊將一封迷信送到凌鶴手中。
凌鶴接過來打開，信上只簡略寫了幾句話。
那日，他審問到的線索的確是真。
晉州城外有個莊子。
莊子裡，養的都是阮家私兵。
兵馬足有一萬多人。
「這阮家二爺，竟也會大膽至此？」
謝棠芝跟在身邊看完了信，有些詫異。
「不過，只有區區一萬兵，也做不了什麼吧？」
凌鶴盯著手中的信紙看了半響，才又緩緩將其收好。
「這些兵馬，大約是才開始養沒多久，數量不多。」
「按照關家在晉州圈錢的速度，之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就不好說了……」
凌鶴眼眸半眯。
看來，太后穩坐那個位置多年。
世家中，也有不少生出歹心了。
既然控制一個傀儡，就能手握大權……
那為何太后一個女人可以，他們不行？
凌鶴緩緩把紙放到燭火前燒了，又道。
「想個法子，把消息送到老東西那裡去。」
下屬領命去了。
謝棠芝微詫，「你這是要做什麼？」
「如今阮家沒了，這些兵馬也是群龍無首……」
凌鶴唇角微勾，「我給他們找個新的主子。」
……
此時，清仁宮中。
太后高坐在殿堂之上，掃了一眼下首的小皇帝，不緊不慢開口。
「今日太醫院之事，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這些事，母后來決斷不就好了？」
小皇帝微一頓，隨後，又訕笑起來。
「怎的忽然問起兒臣來了？」
「此次鬧出事的，一邊是你未來的皇后……另一邊，是你的臣子。」
太后神情淡淡，緩慢道：「你總該幫忙想想，遇到這些事，該如何處置。」
「那……」
小皇帝思慮半響，才道。
「此次是寧家先請了院首，的確是戚瑩瑩不對在先。」
「且兒臣聽聞，那寧夫人病情頗為嚴重，如今雖然叫了旁的太醫去看……卻也耽擱了時間，怕是影響不小。」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罰瑩瑩？」
太后眼眸半眯，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罰是該罰。」小皇帝稍低著頭，目光有些閃躲。
「不止是這一次，還有先前賞花宴上，她囂張跋扈，借著身份胡作非為……甚至出手摺辱凌家女。」
「這般性子，實在不適合留在宮裡，更當不得皇后。」
「所以，兒臣覺得，還是早日把人送出宮去吧。」
太后神情漸漸冷了下來。
一瞬間，似乎想明白了——
為何剛開始時，他一眼就看中了戚瑩瑩。
這些日子又故意驕縱，把她縱容得無法無天。
如今看來，都是為了等著她闖出大禍，再順理成章把人送走。
她早知道，這小子心思不如表面般吊兒郎當。
這次，竟還險些把她都騙了進去！
太后眼底浮現出幾分慍怒。
「……母后？」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小皇帝迷茫似的抬頭，看著人道。
「您覺得如何？」
太后深吸一口氣，半響，忽然笑了起來。
「這次的事，的確是那丫頭有錯在先……」
「但也不至於要到逐出皇宮的地步。」
「可是……」小皇帝蹙眉，神情明顯失落。
「此次就由哀家做主，讓她病好以後，在自己寢宮中反省幾日，不得隨意外出。」
太后卻不管他是什麼反應，一錘定音道。
說著，又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你先前不是很喜歡那丫頭麼？如今雖說鬧了些小矛盾，你也該體諒一下。」
「畢竟，你們日後，是要攜手一生的。」
話到這裡，便是坐實了，不會革除戚瑩瑩的皇后之位。
小皇帝一張臉沉入谷底。
半響，才壓著怒火回應。
「兒臣知道了。」
「下去吧。」
太后擺手讓人離開。
等人走遠了以後，才又哼笑出聲。
「到底還是嫩了些，心有城府卻不夠深。」
不過被她激了兩句，便把什麼情緒都擺在臉上了。
蠢鈍至此，她也不必擔心，日後這小廢物當真會成為禍患了。
「有您鎮壓著，即便皇上真有什麼心思，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身邊的嬤嬤給續上了茶水，奉承道。
太后輕哼一聲，靠在椅子上，擺手：「把寧鴻文叫進來吧。」
寧家已經在外等候多時了。
只是，她想先看看小皇帝的反應，所以一直不曾宣人覲見。
沒過多久，一個中年男子匆匆進來，朝著太后行了跪拜大禮。
「參見太后——」
這人便是如今寧家家主，寧鴻文。
「起來吧。」
太后隨意一擺手，又問：「你夫人如今怎麼樣了？」
「已經有太醫在照看了……」
寧鴻文面色不佳，沉著聲音道。
「只是，太醫趕到時已經耽擱了時間……如今，情況不容樂觀。」
「此次的事都因戚瑩瑩一人造成，還請太后替臣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