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斷案

  單憑這兩個把柄,加上眼前之人還是凌鶴。

  倘若他真有那個意思,他頭上這頂烏紗帽,能否繼續戴下去,還不好說。

  「如今既能證明此人是被亂棍打死的,那當日所說,婦人是在故意撒謊……便不成立了。」

  「大人是不是該趁此機會,將這樁案子,也重新查一查?」

  謝棠芝也趁機提道。

  大理寺卿小心看了看她,又把目光落在凌鶴身上。

  見對方的態度,似是默認了謝棠芝的話。

  如此說來……

  對方是不打算計較他的事了?

  意識到這一點,大理寺卿心中輕鬆了不少,連忙應聲。

  「說得對!不能讓那婦人蒙冤受屈了才是!」

  「當日若非郡主出言阻攔,只怕本官也要判錯案了……」

  「說來,還得多謝郡主!」

  大理寺卿奉承著,朝人行了個大禮。

  討好的意味,不言而喻。

  「大人不必如此。」

  謝棠芝有些好笑,輕聲催促:「還是早日把案子審清楚吧。」

  大理寺卿不敢耽擱,即刻讓人把婦人帶來,又重新把阮城叫來。

  案件重審來得猝不及防,其他想來摻和的人,也來不及趕到。

  大理寺卿照例問了案情經過。

  卻見婦人跪在地上,愧疚道。

  「大人,民婦有罪!」

  「怎麼?」大理寺卿又是一愣。

  「民婦當日報案時,說謊了。」

  「哦?」

  婦人咬著唇,小心往謝棠芝的方向看了一眼。

  隨即,按照她的吩咐,將整件事的真實狀況,仔細複述了出來。

  「當日那阮城對我欲行不軌……但並未真正得手。」

  「是後來……」

  她忍著恥辱,將那些在心中凌遲過自己無數次的事實,再次和盤托出。

  話音剛落,滿場的人皆是震驚不已。

  唯有匆匆趕到的阮城,眼底浮現出喜色。

  「我說什麼來著!是這婦人故意要害我呢!」

  「我根本沒對她做過什麼,此人心思歹毒——」

  阮城越說越起勁。

  話還未完,便被另一道更冷的女聲打斷。

  「她縱然說了慌,卻也不代表,阮公子一點錯處都沒有。」

  謝棠芝冷嗤著提醒他。

  「若非你先起了歹念,也不會有後來的事。」

  「還有,動手的人都是你的家僕……」

  「阮公子不如先想想,之後要如何收場吧!」

  阮城這才回想起什麼般,面色稍變了變。

  眼看還有凌鶴在,他也不敢反駁什麼,訕訕閉上了嘴。

  大理寺卿這才去看那婦人,「你可知,在公堂上造假,乃是重罪?」

  「民婦知道……但民婦也是迫不得已的!」

  婦人連忙回話道,一邊說著,深深跪了下去。

  「當日,那凌家小姐主動找上我,讓我按照她的吩咐,到公堂上狀告阮城……」

  「倘若我不願,便要對我和我兒子下手!」

  「我不過是個尋常農婦,哪裡敢違抗這些大人物的話……」

  「便只好妥協。」

  大理寺卿微頓。

  「既是迫不得已,想來,也算情有可原。」

  謝棠芝在旁搭腔,「大人,您說是吧?」

  「郡主說的是……」

  大理寺卿頷首,卻又有些疑慮。

  「只是,你如何能證明,自己所言是真?」

  「那日凌小姐來找我,村里許多人都瞧見了她的馬車。」

  婦人早已在心中準備好了說辭,此時趕忙解釋。

  「您若不信,可以到民婦所住的村子裡問問!」

  她的話是定要查證的。

  大理寺卿見此也不多言,即刻擺手便要吩咐人去。

  還未等人離開,卻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凌鶴慢悠悠擺手:「不用了。」

  他緩緩抬手,身後的護衛即刻上前,將一份證詞呈遞給大理寺卿。

  「來之前,我已經差人替大人去問過了。」

  「這便是那些村民的證詞——」

  「那日村里,至少有五戶人家,瞧見了凌湘言去找她。」

  「她一個小小農婦,倘若不是受人威脅,怕也做不出一下子得罪兩邊這等事……」

  「你說是吧?」

  言下之意,便是不必再繼續查了。

  大理寺卿點點頭,沉吟片刻道。

  「你雖在公堂作假,卻也是迫不得已……便罰你在牢中思過三日。」

  「你可認?」

  「民婦認罪!」婦人連忙應下。

  只是三日。

  比她想像中的結果,已經好許多了。

  她很清楚,這些都是謝棠芝的功勞。

  若沒有她在,自己今日,只怕要把命賠在這裡……

  「至於阮城……」

  大理寺卿又垂首,看向另一人。

  「你雖下手不成,卻也是導致災禍的源頭,便罰你仗責二十……」

  大理寺卿心一狠,已然是往重了去說的。

  話還未落,便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二十?」凌鶴眉梢微挑。

  只是短短兩個字,卻讓大理寺卿一顆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那——那三十!三十如何?」

  他忙改了說辭。

  凌鶴這才又恢復笑意,「您才是審案的人,自然是您做主。」

  大理寺卿:「……」

  這樁案子自從找上門後,他倒是沒看出,自己到底哪裡做過主了?

  說來也還真是憋屈。

  「便罰你仗責三十,再賠償那受害之人五百兩白銀,你可認?」

  大理寺卿輕咳一聲,這才將自己的話繼續了下去。

  「認、認。」

  阮城倒是不想認。

  可凌鶴就坐在不遠處……

  他哪裡敢說個「不」字?

  從前在家中如何胡鬧,他爹都縱容著。

  唯獨這個凌鶴……

  全府上下都警告過,讓他不要與這人產生摩擦。

  「還有當日你手下的幾人,行徑極其惡劣,全部判決仗打一百,流放邊疆!」

  對於那些沒有身份之人,大理寺卿處理起來倒是決絕許多。

  想必,也不會有人再有意見……

  「還有那……凌小姐。」

  判決到最後,大理寺卿才想起,還有一人。

  「她故意唆使,混淆案情,打入大牢反省半月。」

  說到後面,大理寺卿底氣不足似的,悄悄觀察了幾人的神色。

  看似乎無人有異議,才鬆了口氣。

  大理寺卿派了人去抓拿凌湘言,又吩咐人搬來椅子,將阮城架了上去。

  在幾人眾目睽睽之下,開始行刑。

  阮城一開始還想硬撐,誰料一棍子下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