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紙如今不在我手上。」凌鶴搖頭。
凌相眼眸微眯，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你還想耍花樣？」
「早在前些日子拿到時，我便派人拿著圖紙去尋金脈的位置了。」凌鶴解釋，說完，扭頭看向他。
「您若不信，也可以親自派人到我府上盤查。」
凌相緊盯著他，一時沒說話，似是在心中考量。
「三日。」
過了半響，才聽他道。
凌鶴轉眼看向他。
「三日之內，本相要看到圖紙。」
凌相聲音微沉，帶著幾分威脅。
「如若不然……」
「你這個樞密院正使也別當了。」
這是他威脅人時的慣用手段。
凌鶴是他一手扶持上位的，說是兒子，但他只將人當做手中一把鋒利的刀。
可若有天這把刀生出了忤逆主子的心思……
那自然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凌鶴眸色不變，聽他訓誡完，方才轉身離去。
出了書房，一聲輕嗤自口中傳出。
凌相一直以來，都太過自大了。
他大約還以為，自己仍是曾經那個處處受他桎梏的傀儡。
……
謝禾霜自後門離開丞相府，拐過兩條後巷正要出去，卻被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攔住了去路。
「小姑娘長相倒是不差，怎麼一個人在這？」
幾人齊齊走上前，攔住她的去路，笑得不懷好意。
「滾開！」謝禾霜皺眉。
尤其幾人靠近後，能聞到身上那股熏天的臭味，更讓她噁心得想吐。
「性格倒是張狂得很，我就是不滾，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領頭那人不僅沒聽她的，反而丟開手裡的拐棍，直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啊——」
謝禾霜眼底的厭惡更甚，被噁心得險些吐出來。
「人呢！快出來給我殺了他們！」
她朝著暗處大喊。
然而不知為何，先前護送她來丞相府的幾個護衛，一個都沒有出現。
「這哪兒有什麼人？小美人兒，我勸你還是老實些。」
「陪我們哥幾個玩一會兒，我們就放你走！」
一邊說著，那人抓著謝禾霜的手猛然拉至跟前。
「嘔——」
謝禾霜乾嘔了兩下，咬著牙趁對方不備，朝著他襠下的位置狠狠踢了一腳。
「啊！！」
隨著一身慘叫，抓著她的力度也跟著鬆懈。
謝禾霜飛快甩開他，往另一邊跑去。
還沒跑兩步，就被其餘的乞丐堵住了去路。
被踢傷的乞丐咬著牙怒罵了兩句，「抓住她！」
等人被抓牢，乞丐上前，對著謝禾霜的臉狠狠甩了一巴掌。
「臭婊子！跑啊！我看你這回怎麼跑——」
幾個乞丐七手八腳將謝禾霜推至角落，三四個人按住她的手腳，其餘的都在她身上作亂。
昏暗的小巷中不斷傳出掙扎聲，換來的只有更殘忍的對待。
巷口處，青年冷眼注視著這一幕，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大人，再這樣下去，怕是要鬧大了……」直至身邊的侍衛提醒。
謝永寧沒說話。
今日碰上謝禾霜，完全是意外。
前些日子她被趕出京都，老二不知將人藏到了何處。
待他查清謝夫人手中的藥，的確是出於謝禾霜之手時，人已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不曾想，今日才下值，回來便碰見了。
「不急。」謝永寧語氣冷淡。
她險些害得祖母沒了命，將棠芝也逼走了……
只是片刻的羞辱，哪裡夠？
他冷眼旁觀著，直至幾個乞丐快將謝禾霜身上的衣服都扒光了，才有所反應，抬手輕輕一擺。
侍衛明白他的意思，上前去把幾個乞丐趕走了。
餘下謝禾霜一人靠在牆上，渾身上下都是髒污的痕跡。
謝禾霜眼底帶著淚痕，帶血的嘴唇微動了動，「出來。」
「我知道你們在。」
話落，一個人影悄然出現在眼前。
這幾個都是京外暗樁派給她的護衛。
「方才我叫你們，你們為何不出來？」
「為何不去殺了他們——」
謝禾霜咬著牙，狠狠瞪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人。
這些混帳！就差一點……
剛才就差一點，她便真的要被幾個下賤的乞丐凌辱了！
「暗處有人看著，我等不便現身。」被瞪的那人也不見心虛，不緊不慢道。
「是啊，」他身後的下屬也跟著接話。
「你也不看看，自己先前闖下了多大的禍。」
「我們上頭可說了，即便是跟著你，也要先顧慮大局。」
言下之意，除非是與北域利益相關的事，如若不然，謝禾霜別想使喚得動他們。
謝禾霜心中猛然一沉。
「你們這些……」
混帳！！
遲早有一日，待她拿回了屬於自己的權柄，她要將這些有眼無珠的東西，全部凌遲！
幾人誰也沒有理會她，轉過身，很快又悄然消失在暗處。
謝禾霜緩和了半日，才恢復些力氣，吃力地從地上站起身，一拐一拐往外走。
她身上沾染了許多污穢，此時若說她也是那些乞丐中的一員，怕也會有人相信。
忍著痛過了兩條街，經過一個熱鬧之處時，謝禾霜正想停下看看。
下一刻，一盆水猛地朝她身上潑了過來——
「哪兒來的乞丐？快走開！」
謝禾霜驚叫著退後兩步，渾身都濕透了。
再抬頭，眼前的宅邸門口，一個小廝打扮的青年正滿是厭惡地看著她。
「別髒了我們國公府的地！」
謝禾霜雙手攥成拳，心下只覺屈辱，卻又知自己現在無力反駁，只能恨恨往旁邊躲了躲。
「這國公府今日怎麼這麼熱鬧？」
「我前兩日經過時，就見這裡已經忙起來了。」
「聽聞是府上大小姐將要到生辰了，國公府正籌備著要給她慶賀呢。」
周邊不少圍觀的百姓都在討論著。
謝禾霜側耳仔細聽了一陣。
「只是一個生辰，何必鬧得這般大陣仗？」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與那大小姐一起的還有他們家小少爺，正巧到了議親的年紀。」
「這場宴會說是慶生，其實更多是要給小少爺相看的。」
「原來如此……」
謝禾霜聽在耳中，抬頭看著國公府的牌匾，微愣了愣。
國公府……
倘若她能得了國公府小少爺的青眼，形勢是不是就不必如此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