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她抓起來！」
戚若姝鐵了心的要藉此處置她，根本不給旁人發話的機會，高聲吩咐道。
凌鶴臉色驟然冷下來。
眼看周遭宮人已然開始有所動作，凌鶴面色冷下來。
還不等他說什麼，卻聽殿外傳來一道少年聲。
「朕倒是不知，這闔宮上下的事，何時全輪到你來做主了？」
屋內眾人一頓，同時轉頭看出去。
一身龍袍的少年帝王大步流星走進來，面上還帶著稚氣，卻已隱隱顯露出威嚴之相。
「參見皇上。」
片刻的愕然過後，殿內眾人跪了一地。
戚若姝心下有些不可置信，過了半響才不情不願跪下。
幼帝擺手讓眾人平身，又淡淡看向戚若姝，「母后呢？聽聞情況頗為嚴重，朕去看看。」
「姑母那裡太醫正看顧著。」戚若姝攥緊了拳頭，微低著頭忍氣道。
如今姑母一昏迷，這人倒是主動到她跟前擺起譜子來了！
若按往常，他何曾有那個膽子出現在自己面前？
「當務之急，是先處置了險些殘害姑母性命的罪魁禍首。」戚若姝堅持道。
「……你說的也是。」
幼帝沉吟半響，認同地點點頭。
不等戚若姝作出反應，便接著道，「方才來時，也聽你們在說證人之事吧？」
「是！」戚若姝深吸一口氣。
「此事的來龍去脈我已經調查清楚了，全是謝棠芝一人謀劃！」
「那你所說證人呢？都帶出來讓朕見一見。」幼帝淡聲要求。
「你——」戚若姝瞪了他一眼，張口想罵。
抬眼對上那雙眸子，又恢復了理智，到嘴邊的話全數咽了回去，忍氣吞聲問。
「該盤問的我都已經問過了，還有什麼可見的？」
「表姐你才回京不久，在宮中待的時日不長，所以有所不知。」幼帝勾唇笑了笑，溫聲解釋著。
「這宮中之人吶，大多都狡猾得很，若不用點刑法……嘴裡是吐不出真話的。」
「所以，還是多審問兩遍才夠穩妥。」
說完，不給戚若姝反駁的機會，目光便已落到了凌鶴身上。
「你去吧，將與此事有關的人全都帶入刑部，好生審查——」
「定要好好查清此事，別讓任何一個害了母后的人逍遙法外。」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遲緩下來。
分明是溫聲細語的，卻又不容置喙。
「臣遵旨。」凌鶴配合地拱手應下。
從始至終，戚若姝甚至連開聲阻攔的時機都沒找到，只能眼睜睜看著凌鶴轉身出去。
暗自瞪向少年帝王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怨恨。
這個臭小子！
穿上龍袍還真將自己當做真龍天子了不成！？
朝廷大權都在姑母手上，跟她比起來，這個廢物根本什麼都不是！
戚若姝越想越是憤恨交加。
原本是打算快速處置了謝棠芝的……
結果來搗亂之人一個接著一個，根本不給她機會。
「現在，朕可以先去瞧瞧母后了吧？」幼帝仿佛感覺不到她的眼神。
「太后就在後方的寢殿裡，老奴帶您過去。」角落的老嬤嬤忙走出來。
幼帝正準備跟著走，臨了又想起什麼，看向謝棠芝，「郡主也一起吧。」
謝棠芝頷首，跟在了他身後。
戚若姝自然也在同行之列，找不到動手的機會，心中正悔恨得不行，一路上都在暗暗瞪著謝棠芝。
入了寢殿，就見太后躺在中央的床榻之上，嘴唇烏青。
太醫垂首在旁站著，見少年進來，拱手行了禮。
「母后身體如何了？」幼帝擺了擺手。
「太后體內的毒已經催出來了，只是那毒性太烈，想要徹底清除實在不易……」
「加上太后身體本就不好，此次即便治好，怕也會落下病根。」
幼帝眉頭緊鎖，「那母后要何時才能醒？」
「這……微臣也不好確定。」
太醫面上帶著為難，「可能要一兩個時辰，也有可能……」
後面的話，他沒敢再說下去。
幼帝臉色驟冷。
戚若姝猛地上前，「你也看到了！姑母變成這樣都是拜她所賜！」
「這個賤人，就該即刻賜死！」
「咳咳咳……」
幼帝尚未開口，就聽一旁響起微弱的咳嗽聲。
幾人同時看過去，「母后！」
「姑母！」
戚若姝搶先一步，上前將太后扶起，說話時語氣染上了哭腔，「您怎麼樣了？」
「您千萬不要有事啊！您若出了事，日後便只剩我孤零零一人了……」
她哭得情真意切，倒真喚起了太后一抹神智。
「姝兒……」
「姑母！您醒了是不是？您快睜眼看看，都是這個賤人將您害成這樣的，不能就這麼放過她！」戚若姝抓著她的手，萬分急切。
太后緊閉的眼眸似乎動了一下。
幾人莫名跟著緊張起來，屏息看著眼前一幕。
太后沒睜開眼，握住戚若姝的手卻越抓越緊。
「您快說啊！只要您一句話，我即刻便幫您處置她！」戚若姝還在催促。
太后握住她的手越發用力。
下一刻——
「噗——」
一口發黑的血自她口中噴出，染紅了身上的被褥。
同時一部分也沾到了戚若姝身上。
戚若姝愣了半響。
片刻後，崩潰的驚叫聲響起。
她起身拿出帕子用力擦拭著，似乎都忘了自己還攙扶著太后。
所幸一旁的嬤嬤眼疾手快接了一下，重新把人扶住了。
「快看看母后狀況如何。」幼帝反應極快，看向一旁的太醫。
太醫依言上前，重新給人把了脈，過後重新直起身，卻猶豫著久久沒出聲。
「如何？」幼帝皺眉。
「毒入臟腑，已經傷及根本，恐怕……」太醫低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神情。
幼帝神色微沉，「那還不快想辦法！」
「微臣再給太后開個方子，先用幾日，或許能挽救一二……」
一旁戚若姝還在拼命擦拭著衣裙上的血跡，聽到此話才回神，猛地上前盯著那太醫。
「你方才說的話是何意？姑母救不回來了嗎？」
「微臣不敢妄言！」
太醫嚇得臉都白了，連忙跪下，「微臣定盡力而為！」
幼帝神色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沒再說話，只擺手讓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