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提起這個名字，男人眸中閃過幾分寒意，面無表情道。
謝棠芝驀然瞪大眼眸，喝進嘴裡的粥都險些忘記咽下去了，「真的？」
「快吃。」凌鶴無奈又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邊。
看著人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模樣，才又無奈道，「假的。」
「著人教訓了一通，但暫且留了一條命。」
「待你回來後，再親自處置。」
他想，小姑娘受了那麼多苦，定是想親自報仇的。
謝棠芝能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微暖。
但……
「教訓？」
他說的「教訓」，是到何種程度？
「待你回府，一看便知。」
凌鶴懶得解釋太多。
人才剛醒過來，他只想讓她好好休養。
至於那些有的沒的……
等傷好了再管也不遲。
「趕緊吃，吃完了我讓人把藥端上來。」
「你催得這麼急做什麼？對我不耐煩了嗎？」謝棠芝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卻忽然起了逗弄的想法，故意沉下聲音道。
說話的同時低下頭去，一副難過得難以自抑的姿態。
凌鶴：「……」
他皺了皺眉，「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謝棠芝抬頭看他，眼中委屈未散。
凌鶴動了動唇，話還未說出來。
就聽小姑娘接著追問，「擔心我？」
語氣一下高昂起來，還帶著幾分狡黠。
凌鶴：「……」
原來難過是裝出來的。
「知道是在擔心你，就好好顧著自己的身子。」他無奈說道，又往人嘴裡塞了一勺粥。
「我日後會加倍小心的。」看他神色輕鬆不少，謝棠芝放心下來，飛快保證道。
「所以，你也別太擔心我了。」
她伸出手去，一手觸過男人眼底一片青黑的位置，「你都好幾日沒睡了吧？」
「幾日沒睡是因為有旁的事處理。」
凌鶴沒有否認，只是無奈嘆了口氣。
看她吃完了，又轉身吩咐人去拿藥，怕她繼續問下去似的。
謝棠芝坐在遠處沒有阻攔，心中卻暗暗補充了一句：「騙人。」
上一世，凌鶴為了她做過多少瘋狂之事，她都記得。
她才不信，自己出了事，這人還有心思處理其他事物？
不過她也不拆穿，老老實實休養著。
凌鶴像是在她房中扎了根，餵過藥後也一直在身旁陪著她，看她動彈一下，都怕要出事似的，緊張不已。
直至謝棠芝忍不住了，輕聲問他，「……凌鶴哥哥，你一直留在這裡，會不會不太好？」
凌鶴抬首看她，微蹙起眉，「哪裡不好？」
才醒來多久，就開始嫌棄他了？
「若是被凌相那邊知曉……」謝棠芝語氣猶豫。
凌相給了他足夠大的權利，卻也因此，對他有著極強的控制。
雖然凌鶴不告訴她，但她能依稀猜測到，對方肯定為了她，在凌相那裡吃過不少苦。
所以這些時日，兩人即便是見面也是私下裡。
每一次見的時間都不長。
先前她並不怎麼擔心，可這幾日——
她估計凌鶴在找她這件事上，鬧得就已經夠大了。
「這些事我自會處理。」
凌鶴眸色變了變，眸中也不知是多了幾分嘲諷還是什麼。
謝棠芝還想再說。
話才到嘴邊，卻見綠禾匆匆自外面跑進來。
「小姐！」
進屋後看到凌鶴，將要說的話又遲疑起來。
「大公子和三公子來了……」
「不見。」
不等謝棠芝回應，男人便率先出聲，眼底帶著嫌惡。
在他看來，這兄弟幾人都沒有區別。
曾經讓小姑娘受了那麼多苦和委屈，如今又裝什麼擔心？
簡直可笑。
謝棠芝愣了愣，倒沒想到，那兩人會在此時到這裡來。
片刻後回過神，也沒多說什麼，「對，不見。」
「不必管他們。」
即便讓綠禾出去回報，他們大約也不會走。
倒不如直接漠視。
時間一長，這些人覺得自討沒趣，自然就走了。
眼瞧著她乾脆的反應，凌鶴唇角一勾，眸底浮現出幾分滿意。
綠禾剛要應聲，屋外又有異響傳來。
「謝棠芝！我知道你在裡面——你以為躲在凌鶴府上便能安然無事嗎？！」
「你將禾霜害成這樣，心底難道就真的沒有半點愧疚嗎！」
是謝永延的聲音。
謝棠芝一頓，眉頭微微蹙起。
她害的謝禾霜？
這人是瘋了不成？
還是說，她昏迷的這些時日，又發生了什麼事？
還未來得及深究，就見謝永延推開門口把守之人闖進來，怒氣沖沖朝她跑過來。
凌鶴神色冷下來，上前攔在他跟前。
謝永延想上前去，對上凌鶴的目光，卻又莫名有些怯場不甘不願停了下來。
「看來謝二公子是教訓還未吃夠啊。」凌鶴嗤笑。
若非如此，這個時候怎麼還敢來找麻煩？
「我是來找謝棠芝的！讓我同她說幾句話！」
謝永延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沒與他硬碰硬，低頭避開他的目光道。
「她不想聽你說話。」
凌鶴毫不猶豫地拒絕，漠然的目光看向門外。
「來人！」
府外本就有護衛把守，只是方才暫時被謝永延的人牽制了。
聽到傳喚時剛好追進來，立刻上前擒住謝永延，準備將他往外帶。
「放開！」謝永延用力掙紮起來，赤紅的目光投向謝棠芝。
「你都已經害得禾霜一無所有了還不夠嗎？現在還想要了她的命！你這個歹毒的賤人——當日就該讓你死在那深谷里！」
話里咬牙切齒的，像是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凌鶴聽得臉色更冷，連帶著周遭的氣壓也跟著底下來。
「封了他的嘴，扔出去！」
幾個護衛趕忙要照做。
還未來得及走，又聽不遠處傳來女子的聲音。
「等等。」
一屋子的人同時看向她。
押著人的護衛停下動作，猶豫看向凌鶴。
「讓這等垃圾留下，影響心情。」凌鶴微蹙眉道。
「讓我同他說兩句話吧。」謝棠芝搖了搖頭，看著他輕聲道。
「你確定？」
謝棠芝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再度點頭。
看她似乎的確沒有被這渣滓的話影響，凌鶴沉吟片刻，還是由了她。
稍一抬手，兩個護衛即刻會意，鬆手放開了謝永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