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霜一人在府上孤立無援,你們又全都與謝棠芝聯合起來欺辱她,甚至將她關在院中……」
「若非如此,我何至於出此下策?」
「你醒醒吧謝永延!我也不是第一次告訴你了,那不是我們的親妹妹,她只是個冒牌貨!」謝淳更為惱火,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道。
「你為了一個冒牌貨綁架自己的親妹妹,這世上還有比你更蠢的人嗎?!」
「別胡說了!那就是真正的禾霜,我怎麼可能認錯?是你們一直都被謝棠芝矇騙了!」
謝永延語氣十足堅定,根本不相信這兩人的話。
到底是與不是,他心中自有判斷!絕不會像這兩人一樣,如此輕易便被影響。
謝淳被他冥頑不靈的模樣氣得不輕,黑著臉又要動手。
只是這次,高高舉起的拳頭還未砸下去,便聽身後傳來喝止。
「夠了!」
謝永寧走上前,臉色同樣不太好,卻還算冷靜,「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棠芝。」
一句話,讓兩個劍拔弩張的人瞬間熄火。
「人是在何處不見的?」謝永寧轉眼問他。
謝永延如實說了位置。
「你派人在那附近去找,方圓三十里內,不要放過任何地方。」謝永寧沉吟片刻,道。
說完,目光轉向謝淳,「把你手下的人都發散出去,在京都之內找,城南城西城東,都去走一圈,看能否找到線索。」
「我帶人去城北。」
謝永延將人送出城的方向就是城北,若謝棠芝當真自己逃回來,最大的可能也是自城北入京。
而最重要的是,在去找謝棠芝之前,他打算先去見另一個人。
「好。」謝永延點了點頭,並無異議。
謝淳心中火氣未消,卻也知輕重緩急,只丟下一句「帶我回來再同你算帳」,便轉身出去了。
……
謝棠芝已經不知自己被關了多少日。
那日被謝禾霜帶走,換了個地方關起來,她以為對方定會想方設法報復,折騰她。
不曾想,那日她離開之後,就一直都沒再回來過。
自然,吃食也沒有送來,獨留她一人待在漫長的黑夜裡。
她依稀記得自己失去過幾次意識,也分不清到底是睡著還是餓暈了。
每次醒來,周邊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寂靜。
她不是沒想過他逃走,但身上繩索綁得極緊,她掙扎得破了手腕,鮮血直流也沒有半點作用。
好不容易重來了一世,難道真的要到此為止了?
謝棠芝餓得兩眼昏花,稀里糊塗想著。
「碰——」
下一刻,劇烈的響動傳來。
關著她的房門被踹開,一個熟悉的高大人影走了進來。
「棠芝!」
男人環視屋內一圈,見到她的身影后,飛快跑上前,一邊給她解開繩索,一邊上下打量著她。
「凌鶴哥哥……」謝棠芝微驚,抬頭看到來人,眼眶瞬間紅了。
她還以為,這次已經徹底沒希望了。
凌鶴卻又在此時從天而降,再一次救她於水火。
「是我不好,來晚了。」
凌鶴最見不得她這副模樣,當下心疼得像是被人扎了一刀,胸口破開一道口子,正不斷往外流血。
他飛快解開繩索,把人攬進懷裡,「現在沒事了。」
謝棠芝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
跌入男人懷抱的瞬間,一直以來強撐的精神卻有些維持不住了,話還沒出口便失去了意識。
再度醒過來時,鼻間瀰漫著藥材的味道,耳邊是小姑娘嗚咽不停的抽泣聲。
謝棠芝費力睜開眼眸,頭頂是熟悉的床帳。
這裡是她的閨房……
不對,該說是凌鶴送她那處宅子的房間。
她記得,似乎是凌鶴將她送回來的?
「小姐,您終於醒了!」耳邊響起驚喜的聲音。
轉眼看去,才見是綠禾坐在床沿,哭得正傷心。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沒想到,小廚房送來的湯竟會有問題,害得您被抓走,還險些出了事……」
「都是奴婢害得您!」
她邊哭邊說著,甚至連直視謝棠芝的勇氣都沒有。
心下只覺羞愧難當。
若當日她再謹慎些,也許小姐就不必吃這個苦了呢?
這次,若非有凌大人四處搜尋,把謝棠芝找回來,恐怕、恐怕就真的——
綠禾不敢再深想下去,垂首把頭埋得更低了。
「傻丫頭,這怎能怪你?」謝棠芝搖搖頭,因渾身無力,說話時聲音又啞又小。
「若真要說,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說著,抬手去揉了揉綠禾的發頂。
綠禾自小跟著她,對她有多忠心她是知曉的。
此次她被抓走,只怕小丫頭心中比自己更難受。
綠禾依舊哭著,抽抽噎噎的說不出話。
直至房間外,另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
綠禾雖未看見,卻也能感覺到身後的異動,一見是凌鶴走進來,忙抹乾眼淚起身,「奴婢先去看看藥好了沒有。」
說完,匆匆走了出去,將房間留給二人。
凌鶴把手裡的粥擱置在一旁小桌上,俯身將她攙扶起來,「感覺如何?身上有何處不舒服?」
「……好餓。」謝棠芝沉吟半響,才低聲給出回應。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虛弱了,話說出來時,總讓人感覺帶著幾分委屈。
凌鶴眸色稍變了變,扶著她坐好後,又端了粥起來,吹涼餵到她嘴邊。
「昏迷好幾日,沒餓死你就算好了。」
謝棠芝抿了抿唇,順從把粥咽下去,小心翼翼打量他。
男人瞧著和以往沒什麼區別,只是面上難掩憔悴,眼中還掛著紅血絲。
……怕是這幾日,為了找她,幾乎沒停歇過。
「這次是我不小心,日後不會了。」她輕聲保證道。
這段時日,府上太過風平浪靜,的確讓她放鬆了些警惕。
並未考慮到,謝永延會收買下人在她的湯里下藥。
又或者說……
那些藥是謝永延親自下的?
謝棠芝眸色變幻,打定了主意,恢復回去之後要好生調查。
「對了,謝禾霜她……」
想著,謝棠芝猛然回憶起什麼。
謝禾霜將她轉移走,卻一連幾日都沒露面。
她可不信,是對方想任由她自生自滅。
更大的可能,是發現不妥的凌鶴對她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