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委屈只管告訴二哥,不管是什麼,二哥都會幫你的。」謝永延把藥放到一邊,轉而握著了她的手,堅定道。
「二哥哥……」謝禾霜感動得一塌糊塗,眼淚更為洶湧。
她撲上去抱住謝永延,哽咽道:「我是謝家的女兒,是真正的謝禾霜。我不知大哥他們到底是從何找來的那些證據指正我,可我……」
「我不是冒牌貨。」
「我記得幼時大病一場,實在在京中待不下去了,爹娘將我送往南邊……」
「也記得那時二哥哥你捨不得我,跟在馬車後追趕,甚至不小心摔了跤。那時我便想,來日我一定要回來——」
「絕不會再讓二哥哥追趕我了。」
她一邊說一邊哭,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滑落,浸濕了謝永延肩膀處的衣衫。
謝永延絲毫不介懷,反而只覺心疼。
「二哥知道。」他輕輕拍撫著謝禾霜的脊背。
「你是我的親妹妹,我如何會不認得?」
血脈濃於水,他不覺得自己會認錯。
謝禾霜抱著他,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待把人哭得心軟至極,才又看準時機道,「還有如今我做的這些,都是有苦衷的。」
「二哥哥,你還願意相信我嗎?」
說完,謝禾霜離開他的懷抱,滿是誠懇地看著眼前人。
與其日後被懷疑,倒不如她主動說出來。
至少,要先騙過謝永延,與她站在同一陣營!
「自然。」謝永延想也不想便點頭。
「不管你要做什麼,哥哥都會幫你的。」
「我想求你幫我找一個人回來。」謝禾霜立即道。
她原本並不想暴露這些。
可如今已是窮途末路,實在沒辦法了。
那顆棋子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目的達成之前,她都要先將其保住!
……
那日的風浪被謝元傑平息後,府上倒是風平浪靜了幾日。
直到三日後,綠禾出府採買回來,興沖沖地帶著不久前聽聞的消息來告訴她。
「小姐,您一定料想不到,奴婢方才在外頭看到誰被抓了!」
「誰?」謝棠芝微頓,抬眸看向眼眸微亮的小丫頭。
「元安侯府?」
綠禾興奮的神色有片刻凝結,很快便成了不敢置信:「您怎麼知道!」
她可是才見到官府離開元安侯府,就立刻跑回來了!
結果她家小姐知道的比她還早?
「隨口猜的。」謝棠芝沒解釋,輕描淡寫地一笑道。
早幾日,謝永寧與謝淳便在合力調查謝禾霜身上的異樣了,那日鬧得如此之大,說明二人的確是查到了什麼線索。
否則,即便是謝淳,也不會囂張至此。
想來,那日若非謝永延及時回來,謝禾霜的老底都要被這二人掏空了。
她被兩人一逼,心中定然緊張,籌謀已久的計劃,也必然要提前了。
「繼續說,元安侯府中都發生什麼了?」謝棠芝收回思緒,淡淡追問。
綠禾這才回神,「哦」了一聲,仔細解釋:「聽聞是有僕從在元安侯的書房中,搜出了好些通敵的書信,再加上先前宋家二公子,頻頻籠絡各府官員……更有結黨營私之嫌。」
「太后聽了消息震怒,即刻下旨將元安侯一家都打入了大理寺,讓大理寺儘快著手查清此事。」
說完了,綠禾幸災樂禍地笑起來,「都被抓入大牢了,想必罪證是十有八九定下了吧?」
「當初那宋家二公子如此待您,如今落得這般下場,定是報應!」
謝棠芝搖頭輕笑。
說是報應,未免太玄乎了。
能走到這一步,只能怪宋承安實在太蠢。
「郡主。」
正說著話,雲煙從屋外走了進來,「大人著人傳信,說他的馬車在府外等您。」
謝棠芝微愣,倒是不意外。
元安侯府剛出了事,這個節骨眼上凌鶴來喊她,所謂何事再明顯不過了。
「那便走吧。」
她也很想看看,這處好戲之後會如何上演。
凌鶴的馬車帶著她穿過幾處街道,最終停在了一處小巷前。
「這是什麼地方?」謝棠芝環顧四周一圈,有些不明所以。
她還以為,凌鶴哥哥把自己叫出來,定是來看戲的。
如今瞧著,似乎又與預想中有些出入啊。
「看。」凌鶴沒有解釋,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轉而指向遠方。
順著他的目光朝前看去,只見遠處的小宅院中,一個戴著紗帽,將自己裹得極其嚴實之人打開門,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是……」
那人瞧著極為陌生,只能憑藉嬌小的身量勉強能判斷,應當是個女子。
「這就是長久以來,安插在元安侯府的棋子。」
凌鶴目光隨著那女子走出門,又小心翼翼朝遠處去。
「也是接下來拿到金脈圖至關重要的一步。」
謝棠芝似懂非懂,「她這是要去哪?」
「早上元安侯府查封得急,她們想要的線索,大約也還沒問到手。」凌鶴輕聲提醒。
謝棠芝即刻瞭然,「所以,她如今是要去大理寺?」
「可大理寺也並非是說進就能進的。」
若按以往,她還有侯府姨娘的身份,說不定還能打點一二。
但如今的她,不過是整個元安侯府都下獄之後,剩下的漏網之魚。
即便沒有罪責,想要進大理寺牢中,還是面見幾個通敵的嫌犯,便難於登天了。
「的確如此。」凌鶴點了點頭。
「她背後操控之人是謝禾霜,即便是她,如今也找不到什麼人幫忙……」
以往倒是還有可能去求一求謝永寧。
而如今,謝永寧只恨不得殺了她。
「有時候,手中權勢幫不上忙時,說不定,銀子還能疏通一二。」凌鶴緩慢開聲,提點道。
「你的意思是……她收買了牢中的獄卒?」謝棠芝微頓。
轉眼看著人似笑非笑的模樣,仿若勝券在握,霎時又猜想到了什麼:「所以,是凌鶴哥哥你故意放她進去的吧?」
「走吧,先帶你去用午飯。」
之後,只要等著大魚自行咬鉤便夠了。
隨著男人話落,馬車也跟著緩緩動起來,離開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