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到門口,卻見另一個高大的身影自外面進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謝禾霜下意識抬頭看,對上眼前人那雙陰冷的眸子,心中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先前險些被奪去性命的恐懼,頓時打了個冷顫。
還不等她說話,謝淳便先問出了聲,「這是要去哪?」
「終於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有多蠢,害怕了?」
語氣重仿若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無厘頭般的話,謝禾霜卻聽懂了,驟然瞪大眼眸——
他果然是故意的!
從一開始,她就不該把手下那人派出去……
到如今想要阻攔,也不知還來不來得及了。
謝禾霜慌得全身發冷,偏在謝淳面前還不敢表露太多,低頭沉默著退回原處。
「別以為你不說話便能躲過去,待我抓住了那個女人,我要你們都死!」謝淳冷笑著上前,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住手!」
這一次,尚未等他做什麼,就聽外面傳來急切的怒吼。
謝淳一愣,本能轉身回頭去看,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大步流星跨進來,飛快將謝禾霜拉起來,護到了身後。
「別欺負她!」
來人語氣分外凝重。
謝淳滿臉愕然。
半響後,看著眼前人急切的模樣,忽然嗤笑出聲。
這竟是他家二哥啊……
如今這護犢子的姿態,可不是同當初的他一模一樣?
「我欺負她?不如你先問問她,這段時日都做了什麼?」
謝淳唇角揚起一抹陰冷的笑,毫不客氣道。
「還有,她根本不是我們的妹妹。」
「真正的禾霜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夭折了——我們都被她騙了!」
時隔許久,說起這番話來,謝淳語氣中還是帶著十足的恨意。
一想到,他竟被這麼一個噁心的女人耍得團團轉……
他便恨不得立刻將人千刀萬剮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謝永延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滿臉迷惑地看著他。
半響,又想起什麼:「是不是謝棠芝那個女人,又做了什麼蒙蔽你們,讓你們誤會禾霜?」
「三弟,謝棠芝早已不是我們當日那個單純可愛的妹妹了,如今的她滿肚子都是壞水,只想著要如何針對謝禾霜……」
「你不要被她蒙蔽了才是。」
謝永延眉頭緊擰,說得一本正經。
謝淳簡直要被氣笑了。
想到當初自己也同他一樣,著了魔似的,一回來便把矛頭指向棠芝,又覺得悲涼。
半響,才咬著牙道:「真正被蒙蔽的人,是你!」
「禾霜剛回來時,我便在她身邊,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謝永延毫不示弱地與他對上目光。
二人神情銳利,互不相讓。
劍拔弩張之時,另一道聲音傳入。
「你們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
謝棠芝是從綠禾口中聽到的消息。
小丫頭對這邊院子所發生之事八卦得很,一聽到有動靜便前去觀望了,看得差不多便飛快回了院子,告訴謝棠芝。
「小姐你都不知道,那裡頭可熱鬧了!」
謝棠芝從解悶的書卷中抬起頭,好笑地看向她。
聽人把狀況說得差不多了,才問:「那之後如何了?」
「聽說鬧到最凶之時,老爺過來了。」
綠禾頓了頓,才又解釋道,「三少爺將老爺安插的護衛全都打了,又把那位的院子鬧得一片狼藉……老爺震怒,直接讓人把三少爺押到祖祠罰跪去了。」
「再之後,便散場了。」
說完,綠禾有些不甘地嘀咕著。
她原本還想多探聽些消息的,結果因為湊得太近,讓人注意到後,便直接被趕回來了……
謝棠芝聽得一愣,沒忍住笑出了聲。
「下回我一定再小心些……爭取多聽一陣!」綠禾握了握拳,堅定道。
謝棠芝笑容更大,「你這丫頭。」
旁的不想,聽八卦時倒是費心許多。
「就是不知,那位到底做了什麼,會讓三少爺忽然如此激動地針對?」綠禾不好意思地笑笑,轉而又琢磨起來。
「還有二少爺,先前聽說被老爺外派到京都之外了……」
「也不知為何,今日會趕回來的如此及時?」
那自然是有人提前將他喊回來了。
謝棠芝一笑,心下瞭然。
還有謝淳,大約是察覺到了謝禾霜在偷偷籌謀什麼吧?
這些她早前便聽凌鶴說過,所以心下並不驚訝。
只是不知,他們胡亂鬧起來,會不會對凌鶴的計劃有何影響?
「綠禾。」想到這裡,謝棠芝稍稍擺正臉色,輕喚了一聲。
「去把雲煙叫來,將你方才聽到的消息告訴她,讓她轉達給凌大人。」
「怎麼忽然……」綠禾臉上稍有茫然,似是在不明所以。
但總歸也沒多問什麼,應聲去了。
雲煙動作極快,一個時辰不到,便有消息傳回來。
「大人說,讓您不必擔心。」
她語氣平緩,複述著凌鶴同自己說過的話。
「這些人掀不起什麼風浪,這一鬧,或許對事情還有益處。」
謝棠芝微一愣,片刻後若有所思地點頭,沒再多言。
另一邊。
謝淳被押著去了祖祠罰跪,雖說這一趟走得心不甘情不願,但總歸他還未忤逆到要當面與謝元傑鬧起來。
被厲聲怒罵了幾句之後,也只能妥協。
處置完謝淳,謝元傑也跟著走了。
謝永延讓人修好了房門,自己拉著謝禾霜在屋中坐下,滿是心疼地給她脖頸上的傷擦藥。
「二哥不在的這段時日,你受委屈了。」
謝永延眸色微沉,說話時,神情中有怒意翻湧。
話語間,動作也不由自主重了幾分。
謝禾霜不受控制地倒吸一口涼氣,往後躲了躲。
「弄疼你了?」謝永延立馬緊張起來。
前者淚眼汪汪地搖頭,「我沒事……」
過後,又抬手拉起了謝永延的手,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二哥哥,你相信我嗎?」
「事情並非如三哥所說的那樣,我不是冒牌貨……」
「更沒有想過加害謝家和妹妹!」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謝永延看不得她哭,一見到人淚眼朦朧的模樣,便無比心軟。
「二哥當然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