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帶孩子,就沒回來了。」村長發現霍鐵剛的臉色不太好,伸手貼近他的額頭,關心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霍鐵剛抓住村長的衣領,氣的七竅生煙:「我把媳婦交給你,你居然沒帶她回來。」
村長掰開霍鐵剛的手:「你這人講不講武德啊?又不是我不帶,是我帶不動。
曉蘭在紡織廠工作,沒時間幫思月帶孩子,她讓你媳婦幫忙帶,每個月給她二十塊。」
劉桂花沒回來的消息刺激到了霍鐵剛,他腦海一片空白,感覺天都要塌下了。
「那我怎麼辦?」
良久,才渾渾噩噩地問出一句話。
村長無語地看著他:「一大把年紀了,還離不開媳婦,丟不丟臉?」
「媳婦都沒了,還要臉幹啥?」霍鐵剛有氣無力地懟了一句。
回到家,才想起自家閨女在京都找到工作了,按理說應該要慶祝一番的,但想到媳婦不在家,一下子什麼勁都沒了。
他鋤頭一放,萎靡不振地躺到床上。
郭菲兒下地回來,沒看到霍鐵剛,她跑過來敲門:「爹,爹,你在嗎?」
裡面傳來霍鐵剛半死不活的聲音:「不在。」
郭菲兒愣住:「……」
爹在搞什麼!
「爹,你幫我照顧下慢慢,我去做飯。」
霍鐵剛從床上起來,打開門抱著慢慢,突然說了一句:「曉蘭找到工作了。」
郭菲兒激動地差點扔掉手裡的鋤頭,眼睛亮得炙人:「這是好事啊!這年頭,誰不想找個工作,誰不想要城市戶口,誰不想自己是鐵飯碗?」
都快把她羨慕死了。
不行!
得努力認字啊!
萬一哪天廠里招生,自己沒有實力,沒考進怎麼辦?
理是這個理,但想到媳婦留在京都不回來了,霍鐵剛感覺自己的世界都變灰暗了。
就在這時,走遠的村長又返回來:「剛子,思月說,她會儘快幫你找份工作,到時候你也去京都。」
這話讓霍鐵剛一下子從深淵升到太陽頂端:「真的,你沒騙我?」
村長板著臉:「你不相信我?」
霍鐵剛咧嘴一笑,變臉的速度如同六月的天,說變就變:「相信,那老三媳婦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有?」
村長瞪了他一眼:「你以為工作是大白菜,想要,馬上就能要到。等待時機,等待時機知不知道?」
郭菲兒對京都很好奇,她纏著村長問這問那的。
提到京都,村長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他把首都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郭菲兒在腦海里構出一幅絕倫的畫,眼裡充斥著震撼:「好想去。」
村長哈哈大笑:「那可是首都,誰不想去!思月說,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你如果不努力認字,就算有機會,也輪不到你。」
郭菲兒聽到這話,立馬有了急迫感。
從今天開始,每天必須認三十個字,還要會寫。
村長前腳剛到家,後腳屯子裡的人就來湊熱鬧了。
「村長,京都好玩嗎?」
「村長,聽他們說,你只帶了一個袋子回來,老三媳婦,沒給你準備其它的嗎?」
「村長,你有沒有帶京都的特產回來?」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把村長吵得腦仁疼。
「閉嘴,一個個的,不回去,圍在這裡像什麼話!滾滾滾……」
「村長,別這么小氣唄,跟我們說一下京都是啥樣的?」
村長怒瞪著說話的人:「首都能差嗎?到處都是自行車,吉普車也有不少,京都的人大多數用蜂窩煤做飯,也有人用爐子,房子也都是紅磚屋。
思月一家住四合院,好幾百個平方,像古代王爺住的,很漂亮,有亭子,有池塘,很好看,她家住的房子,聽說要兩萬多。」
大家被這個數字炸得頭昏腦漲。
「天啊,兩萬多?她家到底多有錢啊?」
「有錢人的世界,我們這些窮人一點也不懂,這年頭,吃不飽穿不暖,誰願意花那麼多錢買套房子!」
村長之前也是這麼想的,住了幾天後,才真正體會到了生活的真諦,人家過得是生活,而他們只能叫活著。
「你們懂個屁,等你們有錢了,難不成還住破房子裡?反正我有錢了,第一件事就是蓋房子,還要蓋兩層的瓦房。」
村長只帶了一個袋子,裡面放了一個小袋子,裝的全是糖果,其它的,都郵寄回來。
他從袋子裡拿出一些糖果分給大家吃:「我坐了幾天的車累了,今天沒力氣跟你們聊這聊那的,拿了糖就走吧。」
這些糖,都是夏思月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包裝好看很顯高檔。
大家激動了,這可是大城市來的糖果,這麼好的東西,哪捨得吃!
等大家都走了,村長媳婦跟幾個兒子兒媳又纏著村長說京都的事。
村長從袋子裡拿出一沓照片,一張張講給他們聽:「這是故宮博物院,這是長城,這是天安門廣場,這是……」
村長在京都的這段時間,玩了不少地方,三個劉家舅舅輪流帶他玩。
三個舅舅,劉小舅最會玩。
眾人看到照片,羨慕死了。
「爹,你好幸福,居然能拍這麼多照片!」村長的大兒子一雙眼睛黏在照片上,捨不得移開。
村長笑得開心:「我也沒想到,老了還能遇到這麼好的親戚,劉家人是真的好啊!
給我拿了很多東西,我一個人拿不了那麼多,他們就給我郵寄了。」
老大媳婦一顆心蹦蹦直跳:「很多嗎?」
「多,起碼有八九個蛇皮袋,有麥乳精,有牛奶……還準備了很多布,有的確良、滌綸、尼龍、維尼龍,都是好布料。」
眾人此刻特別期待郵遞員的到來。
……
十天後。
村長將寄回來的東西搬到牛車上,用力拍了下老黃牛的屁股:「快走……」
老黃牛蹬了蹬蹄子,朝黃官屯走去。
回到家,眾人打開袋子裡的東西,一個個驚得說不出話來。
「好多罐頭,都是好吃的。」
「全是好東西,得花多少錢啊!孩子他爹,我們不能只進不出啊,得給他們也寄些過去才行呢,不然別人還說我們是鐵公雞。」
「我們屯子裡的臘貨好吃,你去問問誰家賣臘貨,我們買些寄過去。」
村長媳婦拍了拍大腿:「這個好,家裡還有花生,到時也寄些過去。」
……
轉眼便到了六月,離夏思月的預產期越來越近了。
四個月以來,霍言一次也沒回來過。
劉桂花在心裡急的不行,在同一個城市,想見一面也這麼難。
「老三媳婦,老三不能請假嗎?」
夏思月給霍言寄過幾次物資,但一直沒收到他的信。
後來,她還去過營地一次,只不過,沒見到人。
「聽我爹說,他們六月要大比拼,是很重要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