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個人躺在床上,程語楠斟酌了一番,將她是安家人的事說了一遍。
陸時野:「……」這突然之間感覺自己高攀不上媳婦兒了呢。
「媳婦兒放心,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陸時野從來沒想過依靠什麼背景。
自己就是從農村出來的,能年紀輕輕走到營長的地位,也都是他無數軍功積攢出來的。
所以,他相信自己,不用依靠任何人都能給媳婦兒孩子創造美好的未來。
「嗯,我之前跟你說過,在運城時,有人想陷害我的事,雖然冒頭的是程清,可我一直懷疑背後的人是安雲舒,就是跟我被調換的那個女人。」
「嗯,你說過,我記得。」提到那些事,陸時野把人抱得更緊了。
幸虧媳婦兒身手不錯,還聰明,不然被那樣的毒蛇盯上,怕是早就被害了。
同時他心底也湧出深深的愧疚,媳婦兒嫁給他,他都沒在她身邊保護過。
他做丈夫好像挺失敗。
「對不起!」
「說什麼傻話呢!」程語楠繼續道:「我現在沒什麼想法,人還沒過來,等過來看看再說吧。」
她早就過了要人疼要人寵的年紀,實在要認親,那就當親戚處。
如果那對夫妻硬要留安雲舒在身邊,那不好意思,她不會跟毒蛇待一起。
沒得在她面前晃悠噁心她,這樣的親不認也罷。
「媳婦兒,聽說最近你又幹了件了不起的大事?」陸時野想轉移話題。
別看媳婦兒說得輕鬆,可她知道,媳婦兒在那個家過得不好,如果找到她真正的親人,能多幾個人疼她,他自然也願意。
程語楠就高興地跟他說起菌菇養殖的事。
一個認真聽,一個仔細講,偶爾還能聽見陸時野的誇讚,堅決貫徹,不讓媳婦兒的情緒價值掉地上。
直到程語楠先撐不住睡過去,陸時野才親了親她的唇瓣。
一夜好眠。
等程語楠睜開眼,身邊的男人還在,程語楠還有點不適應。
一連兩天,程語楠身邊多了條小尾巴。
陸時野時不時會跟著一塊去菌菇廠,看著媳婦兒將任務安排下去,再帶著人往家屬院走。
媳婦兒辛苦,他還在休假養傷,做飯這樣的活很自然地接過手。
今天一個菌菇湯,一個燉雞湯,再加一個炒青菜。
這可是程語楠特意在菌菇大棚的地上,叫人挖出一小塊用來種菜。
也就一分地的樣子,被隔出四五塊小菜地,種上幾種常見的青菜。
還別說,嫩綠的菜苗長出來,在大冷天裡別提多喜人。
就在小夫妻愉快吃菜的時候,門外傳來馮團的聲音以及汽車的轟鳴聲。
來了!
程語楠正夾菜的筷子一頓,在陸時野關切的目光下笑著搖搖頭。
無事。
雖然嘴上說的冷漠,可真到這一刻,程語楠還是有點小緊張。
陸時野過去開門,迎進來好幾個人。
馮團站在一位老人身側,只見他頭髮花白,但精神矍鑠,腰板挺直,步履穩健,整個人看上去鋒芒內斂,透著一股被歲月洗禮後的超脫。
旁邊的女人年紀也不小了,臉上有被風霜侵蝕過的痕跡,可她舉止儀態中卻又透著洗盡鉛華的淡泊靜雅。
看到面前的老太太,程語楠像在照鏡子,一種超脫幾十年的風華。
大抵自己六七十歲時,就該是眼前人的樣子吧。
難怪岑佩琴看到自己會聯繫老太太,她們真的太像了。
而看到程語楠後,給安家人的衝擊也不小。
之前還只是透過照片,現在她就鮮活地站在他們面前,那種真實感跟血脈相融的傳遞,讓安家人無不動容。
這是他們安家的孩子啊!
在老爺子他們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四十多歲的年紀,男人身板筆直,鬢角有淺淺的灰白,鼻樑上架著一副黑邊框眼鏡,他們相似的地方,大概是那雙同樣的眼眸。
一樣的乾淨透徹,眸光灼灼。
女人就顯得憔悴些,一臉的疲憊,眼神卻在觸及到她時,泛起了淚意。
緊隨在他們身邊的就是岑佩琴以及一個高大的男人,依著他們三四分相似的面容,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最後就是安書記……噢,該是安小叔了!
緣分這東西挺奇妙的,誰能想到她敬畏又崇敬地安長征,竟會是她親小叔。
「都別站在外頭了,既然來了,咱們先進屋!」陸時野率先打破沉默,將人邀請進屋,然後給幾人倒了蜂蜜水。
「需要我做什麼檢查嗎?什麼時候?」程語楠想著既然都來了,肯定得做些驗血什麼的,上輩子認親不都這樣嘛。
她話音一落,周圍的氣氛冷凝了些。
孟紅英輕蹙眉頭,好像,面前的孩子性子有些涼薄,冷情。
老太太擺擺手,「孩子,當年的事我們早就確認過了,所以不需要做任何事,我們過來,只是想看看你,想告訴你,我們都希望你能回家,孩子,這些年家裡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是我們的疏忽,是我們沒照顧好你,我們跟你道歉。」
「奧,那我能問個問題嗎?」程語楠的目光是看向安思遠的。
被她這麼盯著,安思遠有點坐立難安。
「你問!」
「我現在過得也挺好的,也早就對親生爸媽沒那麼期盼,所以……你們現在要認我,有想過怎麼安頓安雲舒嗎?」
安思遠心裡咯噔一聲,暗道,還真被老五猜中了。
在小楠心裡,最在意的是安雲舒的存在。
安思遠斬釘截鐵地說:「既然不是我的孩子,我自然要把她送走。」
程語楠見他回答得這麼果決,臉色才好看點。
如果安思遠敢猶豫一點,她都不可能認安家人。
旁邊孟紅英聽完,心疼了一下,抿緊了嘴唇到底沒反駁。
「既然調查過,你該知道她都對我做過些什麼吧?」程語楠冷哼一聲。
別以為孟紅英隱藏得好她就裝看不到,把人趕出去可沒什麼用,隨便安雲舒一哭訴,一委屈,想來這女人照樣會心疼。
偷了她人生,三番兩次害她的人,憑什麼活得美滋滋。
她向來是有仇必報。
「知道一些!」安思遠眉頭都快蹙得能夾死蒼蠅。
程語楠掃了眼他,這男人還不算糊塗。
「一些是多少?看看還得我來幫你們補充補充。」程語楠可不會錯過上眼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