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趙春秀皺眉。
「我們跟趙春華是一個村的,就是您妹妹,知道我們來鎮上,就委託我們把這個雞和鴨帶給您。」周以橙看向程北。
程北立馬把雞和鴨遞過去。
趙春秀皺眉。
「無事不登三寶殿,她還有什麼事兒?」
她盯著程北看了半晌,像是看出什麼。
「這是她那傻兒子?她該不會是想讓我帶她兒子去看病吧,以前就說過不少回,我都拒絕了,她怎麼還不死心?」
周以橙臉色冷了下來。
「趙春華並沒有這個意思,她只是想讓我們告訴你,她過得很好,你不用惦記。」
「誰惦記她啊,就煩這些窮親戚。」趙春秀撇嘴,伸手去拿程北手裡的雞和鴨。
「不過這雞和鴨可以留下,你也告訴她,我過得不錯,不用惦記。」
周以橙一把將程北手裡的雞和鴨奪回來。
「走了!」
她冷酷地轉身,程北迅速跟上。
「喂,這我妹妹給我的!你憑什麼搶我的東西啊!」趙春秀立馬扯著嗓子罵。
「就憑我是趙春華兒媳婦,我不想給你,就不給你!嫌我們是窮親戚,怎麼還有臉拿窮親戚的東西。」周以橙想,不是所有人都像大伯一家的,果然就不能產生期待,搞得她這會兒心裡都不痛快了。
程北也生氣,他能聽懂姨媽說了他們的壞話。
兩人氣呼呼往外走。
趙春秀沒臉再出來,剛剛好多人都在朝他們看,她連忙關緊了大門回了屋。
她住的這一條弄堂,居民十分密集,到處都有小孩兒跑來跑去。
周以橙和程北走了一會兒,忽然發現有好幾個小孩兒手裡都拿著畫在跟小夥伴炫耀來炫耀去。
畫上面正中央是一個名字,旁邊就是根據名字勾勒出的簡筆畫。
周以橙一愣,她小時候就有這種名字畫,原來這麼早就開始流行了嗎。
她心頭一動。
昨晚那些不切實際的掙錢想法在這一刻變成了實際。
「走,程北,咱們趕緊去醫院。」周以橙帶著四處看的程北迅速趕往了鎮上乘坐公交的地方。
兩人走了上去,人不算多,還有空的位置。
這是程北人生第一次坐公交車,剛開始還新奇不已,覺得這四個輪子的大傢伙居然能跑這麼快。
可不出十分鐘,他就暈得臉色發白,整個人蔫蔫的。
剛開始還能叫「媳婦」,半個小時之後連「媳婦」都叫不出來了,只一個勁忍著才能不吐。
周以橙看著,心裡不是滋味。
一直看著前面,盼著不堵車早點到。
聽人說,從鎮上到醫院,坐公交車要坐一個小時。
這時間才過半。
周以橙到處看,終於看到一個剛上車的老奶奶手裡拿了幾塊柚子皮,估計也是暈車。
「您好。」周以橙第一次主動跟人家打招呼。
老奶奶看過去。
「什麼事兒閨女?」
「您能把柚子皮分我一點兒嗎?我——」周以橙看了眼蔫蔫的程北,囫圇道。
「我丈夫他暈車。」
「沒問題,我也暈車,一坐車就必須帶柚子皮。」老奶奶把柚子皮遞過去。
周以橙立馬放到程北鼻子底下。
程北深深嗅了一口,整個人頓時好了不少,他還有氣無力道。
「媳婦,我好了。」
「謝謝您了。」周以橙感激地看向老奶奶。
「不客氣。」老奶奶也找了個地方坐好了。
有了這塊柚子皮,程北終於挺到了下車。
周以橙看著面前破舊的市人民醫院,心裡嘆了口氣。
只安慰自己,這是年代問題,所以醫院才看起來破舊,裡頭的醫護人員應該都還是專業的。
周以橙領著程北進去了。
程北還不舒服,乖乖抓著她的手,任憑周以橙把他帶著到處走。
周以橙掛號的時候,讓程北先去排隊。
程北也不亂走,老老實實排在隊伍里。
周以橙交完錢,帶著掛好的號去腦科的時候,正好已經快到程北了。
「五十七號!」醫生叫。
「來了來了!」周以橙迅速跑過去,把號一把掛在了寫著主任醫生的簽子上。
「還挺機靈,知道一個掛號,一個先排隊。」主任笑,隨後先登記了一下程北的基本情況,他看了一遍之後,皺眉道。
「這得先照CT。」
周以橙心頭一緊。
「多少錢?」
醫生看了他倆一眼,沒回答反問。
「哪兒來的?」
「梨子溝。」程北學會搶答。
醫生沉默了一會兒。
「先去照吧,我給你們開單子,拿來我看。」
「謝謝您!」周以橙當然知道這是醫生的照顧,她連忙領著程北去照CT了。
結果出來得很慢,兩人等了很長時間,拿到結果的時候,醫生已經下了班。
周以橙想,這個年代,大家似乎都是吃食堂比較多,她立馬帶著程北去食堂找醫生去了。
一進食堂,程北鼻子就直嗅。
「媳婦,我餓。」
周以橙手上有糧票,可這食堂用的都是醫院專用的飯票,她有糧票也不好使。
「吃饅頭。」她從程北背著的背包里把糧食拿出來。
程北也不挑,大口大口吃起來。
周以橙忙活了一上午,完全沒胃口,她坐在程北對面,看著他這般模樣,居然有點心疼。
要是她很有錢就好了,程北就可以吃香喝辣,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兩人的外型實在是太出挑了,靜靜坐在飯桌上吃飯,也有不少人看。
腦科的主任一下就看到了他們,連忙端著飯過來了。
「怎麼樣結果?」主任開門見山。
周以橙連忙把剛剛出來的圖拿給他看。
主任端著看了半晌。
「有希望治好,看,這是他小時候摔到腦袋沒有及時治療留下的瘀血,瘀血阻塞,神經發炎,有部分有瀕臨壞死的跡象,這兩者加起來,導致他的大腦停止了發育,智力也停留在了他出事那年。」
「但還好是大腦內部,沒有影響身體的發育,幸好他年紀不大,不然那些神經真的就要全部壞死了,那他就成了植物人,不過看有些地方,居然還有新生的跡象,人的大腦真是奇妙。」
主任說著說著,自己感嘆起來,周以橙卻是激動不已,真的有希望治好!
程北眼見媳婦突然就笑了起來,他也傻笑起來。
周以橙連忙問。
「要怎麼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