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早飯,大家整裝出發,有一段路可以開車,進山就得徒步了。
開了大約半小時,大祭司讓停下,他背了個背簍下車,朝山上看了看,說道「黑苗就住在那座山里,走吧。」
大家抬頭,只看到茫茫大山,一處人家都沒看到,不由心裡打怵,這要走到猴年馬月啊。
「趕緊走,爭取天黑前到。」 ✿
大祭司走在前頭,身輕如燕,爬山如走平地。
陸寒年將大少爺放在擔架上,還綁了起來,和小張他們輪流抬,江小暖找了根木棍當拐杖,儘量不拖後腿,可這山太陡峭了,她有點後悔跟來。
早知道還不如留在寨子裡呢,等翻過這座山,她的腿估計也斷了。
陸寒年看出媳婦累了,騰出一隻手拖她,江小暖拒絕了,「你專心抬擔架,我自己能行。」
她不能拖累老公,好歹她也是下過鄉吃過苦的,不能這點山都爬不到,而且桑華和壽總都沒叫苦,她更不能矯情了。
江小暖不知道,桑華和壽總在港城時就經常登山,爬山對他們來說並不難。
不過江小暖想到了一事,忙問道「壽總,你帶藥了嗎?」
「帶了,放心吧。」
壽總從口袋裡掏出急救藥,現在他出門都帶著,就怕英年早逝了。
江小暖這才放心,桑華的心卻提了起來,忙問是怎麼回事,壽總輕描淡寫地說了,桑華急了,「你還是回寨子吧,這麼陡峭的山,萬一……不行,你回去!」
「哎呀,真沒事,有藥就算犯病也沒什麼,放心吧!」
壽總不肯回,他還想見識下黑苗呢,這輩子可能就這一次機會了,他不能錯過。
兩人爭吵不休,大祭司不耐煩地扭過頭,朝壽總看了眼,說道「死不了!」
這人的早死之相早變了,有什麼好吵的。
壽總忙問「老先生,您會看相?我是不是能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不知道,但反正不是早死的相。」大祭司實話實說,論理這個姓壽的,沒幾年好活了,可現在卻變成子孫滿堂的福壽相,肯定和江小暖有關係。
這個江小暖就是個異變之數,和她扯上關係的人,命運大都改變了。
壽總立刻喜笑顏開,他倒不求長命百歲,只要不早死就行,他也對江小暖更加感激了,要不是她提醒發現了身體隱疾,沒準他可能真會英年早逝呢。
桑華也放心了,老先生都說沒問題,他肯定信老先生的。
一行人慢慢朝山上走,走走歇歇,沒人發現擔架上的大少爺,眼睛不住朝四周打量,垂下擔架的手,悄悄地解著繩結。
現在抬擔架的是小張和司機,陸寒年抬了一路,歇會兒,然後替小張。
所以,沒人發現大少爺的小動作,當走到一處平緩的山坡時,大少爺突然動了,身體朝下一滾,整個人就滾下了山坡。
他抱著頭,身體蜷縮,像球一樣朝下滾,身體多處撞傷,但因為山坡上都是灌木叢,所以都是皮肉傷,雖然很痛,可為了自由,他能忍。
陸寒年反應最快,衝下山坡去找人,但大少爺卻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逆子,這個畜生竟還敢逃!」桑華氣壞了,到了這個時候,大兒子還沒一點悔過之心,還想著逃跑。
像這種陰險惡毒的人,他怎麼能放心把公司交付?
還不如兩個小兒子,雖然廢材了些,可膽小,也不黑心,不敢做傷天害理的事,他們桑家是做房地產的,這種生意全憑良心,老大這個畜生做不了,會讓桑家陷於不忠不孝不義,受萬夫所指。
大祭司卻不慌不忙,掐指算了下,慢條斯理道「跑不遠,一會兒就乖乖回來。」
這裡是深山老林,當地人都不敢輕易踏足,稍不小心就會迷路,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去,大少爺除非是想死在山上,否則他只能乖乖出來。
大祭司吹了幾聲口哨,一隻田鼠鑽了出來,乖乖趴在大祭司面前,大祭司嘀咕了幾句,田鼠吱吱叫了幾聲,一溜煙跑了。
田鼠跑到了陸寒年身邊,沖他吱吱叫著,陸寒年福至心靈,跟著田鼠走,果然沒多時,就在灌木叢里找到了遍體鱗傷的大少爺。
看到陸寒年,大少爺整個人都崩緊了,他沒想到逃跑計劃這麼快就失敗了,本想躲在這兒等人走遠了,他就跑下山,來時的路他都記住了,憑他從小在大山生活的經驗,肯定能走出去,再讓寨子裡的人送他去縣城,他就能回港城了。
早上吃飯時,石金花母親心腸軟,他裝出很痛苦的樣子,這女人就很好說話了,讓他自己吃藥,也不檢查他有沒有吃下去,那顆藥他含在舌頭下面,等石金花母親一轉身就吐了。
他計劃了這麼久,本以為能成功逃脫,可結果卻讓他絕望了。
「你放了我,我給你錢,數不清的錢,桑家以後都是我的,我知道你想做房地產,我會支持你,你肯定會成為內地最大的房地產商。」大少爺還不死心,許出優厚的條件。
陸寒年冷笑了聲,扯了根野藤,無情地綁住了大少爺,這種冷血無情的畜生不值得信任,而且他沒那麼蠢,桑家現在還在桑華手裡,他何必放著真菩薩不拜?
看到垂頭喪氣的大少爺,桑華提著的心這才落了地,用力抽了大少爺一巴掌,罵道「你做錯了事,連承擔的勇氣都沒有,你這種人不配活著!」
大少爺冷笑了幾聲,嘲諷道「我還不是和你學的,當初你拋妻棄子,你又有多高尚?我只不過學了你一點皮毛罷了!」
「你……你個畜生,我說了是意外失散,並非有意拋棄,這不是你做壞事的理由,你母親就算再艱難,都沒有拋棄你,你就是這樣回報你母親的?」桑華痛心疾首地看著大少爺,也心疼那個賣身都要養兒子的女人。
早知道這孩子長大後,會是這麼個畜生,她還不如扔了這逆子,自己一個人無論如何都過得很好,也不至於會被連累了。
大少爺連聲冷笑,絲毫沒有悔過之意,桑華嘆了口氣,不想再試圖喚醒這畜生的良知了,一切交由黑苗處置吧。
天色漸黑,終於到了黑苗的寨子,大家都累得夠嗆,大祭司站在寨子門口,重重拍了幾下手,然後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