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這房子還可以吧?」秦飛揚頗為得意道:「我家靜靜親手布置的。」
周維光掃了兩眼眼前的房子,兩間屋,一個廳,已經擺上了基本的家具,牆上掛了幅掛曆。
根本沒什麼特別的。
不過看到秦飛揚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周維光配合地點了點頭,「不錯。」
秦飛揚指著對門,「那套房空著呢,你趕緊找個嫂子,搬過來咱們當鄰居!」
周維光看了眼秦飛揚,口中道:「好。」
秦飛揚想起來,周維光說過自己已經有對象,不由又被勾起了好奇心。
「你對象到底誰啊?是老家找的?還是咱們這的?」
周維光不肯說。
秦飛揚懷疑道:「你不會是怕我笑話你,故意說自己有對象吧?實際上還是光棍一條?!」
周維光背著手,一本正經道:「怎麼可能,我是那種人嗎?」
也是......周維光從不介意別人說他是光棍。
周維光輕咳一聲,問:「你結婚,家裡來人嗎?」
秦飛揚答道:「我是跟著叔叔嬸嬸長大的,沒有其他的親人。嬸嬸那裡我去了信,但沒回音。妹妹那裡已經回了電報,說一定趕過來。」
周維光提著的心放下,然後又狀似隨口問道:「什麼時候來?」
秦飛揚說了火車到站的具體時間。
周維光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到了秦寒舒來的這天,周維光吩咐秦飛揚道:「今天你去警備區開個會。」
秦飛揚一愣,然後道:「我之前不跟你說過今天我妹妹來嘛,我得去接她啊,怎麼還讓我去開會?」
周維光似是才想起來,皺眉道:「我天天那麼忙,哪記得這些瑣碎事!那怎麼辦?會議人員名單都擬定了,為了你妹妹,我還得去警備區把名單改了?」
秦飛揚猶豫道:「不然,我讓底下人去幫忙接一下?」
「也行啊。」周維光道:「不過得叮囑他們千萬要跟照片比對好,別認錯了人,現在那些拐賣婦女兒童的可猖狂得很,出了岔子了不得。」
秦飛揚打了個寒顫,忙否定了剛剛的主意。
他看向周維光,忽然問道:「你回老家是見過我妹妹的吧?」
周維光點點頭。¤ (¯´☆✭.¸_)¤ ❻❾𝕤Ħᵘא.ⒸⓄ𝐦 ¤(_¸.✭☆´¯) ¤
秦飛揚懇求道:「你今天忙嗎?幫我去火車站接一下我妹妹吧?」
周維光皺著眉頭沉思著,好半晌才勉強道:「我抽時間替你跑一趟吧。」
秦飛揚放了心,感激道:「多謝了,老班長。」
周維光擺擺手,轉身離開,心急火燎的安排車出發去火車站了。
***
秦寒舒又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屁股都僵了。
秦飛揚入伍快八年了,走時秦寒舒才十二歲,期間回去過一次。
秦寒舒記得,秦飛揚回家探親的時候,楊愛貞怕她在那期間跟胡文文起衝突,讓秦飛揚覺得她在家受了委屈,還專門讓胡文文和胡兵兵回鄉下老家住了幾天。
→
不算死後在空間裡的三十年,那次探親距今也有四、五年的時間了。
即將見到哥哥,讓秦寒舒的心情很激動,下火車前還特意換了身乾淨整潔的衣服,梳了梳頭髮。
在看到那個穿著軍裝的背影時,秦寒舒的鼻子一下就酸了。
上輩子秦飛揚留給她的最後面目,是一張痛苦到麻木的面孔,頭髮有一半都是白的。
那會是曹靜車禍死亡,侄子被拐之際。
從胡文文的口裡得知,之後秦飛揚還會更慘,神志不清到跟野狗從垃圾桶里搶食吃。
秦寒舒沒有見到那個畫面,但光聽著,就足夠讓她痛徹心扉了。
秦寒舒竭力克制著情緒,走過去,緊緊攥住秦飛揚的衣角,喊道:「哥哥......」
這聲「哥哥」,飽含了心疼與委屈。
心疼秦飛揚前世的遭遇,對他們兄妹前世的悽慘遭遇,感到委屈。
他們從沒主動害過任何人,可上輩子的老天爺,卻像是要把世間所有苦難都安排在他們兄妹身上。
秦寒舒現在只想跟秦飛揚撒撒嬌,看一看他還沒有染上風霜與苦難的臉龐。
她感覺到秦飛揚轉過了身,淚眼蒙蒙地抬起頭,看了過去,然後神色一下滯住......
一張大黑臉。
怎麼是周維光?
秦寒舒連忙放開攥著的衣角,擦了擦眼睛,將情緒收了回去。
「秦寒舒同志,」周維光立正站好,「你哥哥工作纏身,托我來接你。」
秦寒舒禮貌笑道:「那麻煩您了,周三哥。」
周維光頓了下,然後道:「不是說好,對我不用稱『您』嗎。」
秦寒舒笑著點頭,「好。」
周維光心裡頓時有點說不清的鬱悶。
剛剛把他錯認成秦飛揚,秦寒舒的感覺跟現在完全不同,那聲「哥哥」,真是婉轉動聽極了。
輪到他,就只有生疏禮貌了。
「走吧。」周維光拿起秦寒舒的行李,率先邁步,在前面領路。
秦寒舒忙跟上。
她仔細看了看前面的周維光,發現他的背影跟印象中的秦飛揚差別挺大的,除了身高差不多,其他沒一點像的。
也不知道她剛剛是怎麼了,居然認錯了。
周維光領著秦寒舒上了停在火車站外面的一輛軍用吉普,駕駛室還坐著一個士兵。
坐下後,周維光示意士兵開車。
火車站在市區中心,秦寒舒好奇的地朝窗戶外看去。
江城是經濟發達的大城市,比首都繁華,高樓多,建築風格也更西化。
開車的士兵從後視鏡看到秦寒舒的動作,開始主動介紹窗外的建築,都是些什麼。
最後道:「嫂子,抽空讓營長帶您到處轉轉,江城好玩的地方還是很多的。」
嫂子?
周維光不自然地瞟了眼秦寒舒,然後大聲呵斥道:「王小剛,注意稱呼!這是秦營副的妹妹,不是什麼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