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念和於路遠去了蕭瑾年推薦的那家私房菜。
果然味道很好,她吃得很是滿足。
拉著於路遠的手,重新走進錦繡大飯店時,安念沒忍住笑了起來。
「我們倆像不像瞞著爸媽出來偷情的小情侶?」
於路遠想了想,說道:「那我尋摸一下有沒有人賣房?可能要花一點時間才能找到,現在大家的房子都是國家分配的,市場上流通的很少。」
安念搖頭:「我們又不在京城常住,沒必要買房。」
其實剛來的時候,安念也動過買房的心思,打聽了一下目前只有三種住房來源:1、國家分配;2、有戶口的人可以購買宅基地自建;3、有些單位或個人有閒置房,也會進入交易市場。
這三種,對於安念他們倆來說,只有第三種才有可操作性,但是需要花大量時間去尋摸、篩選。
太麻煩了,安念選擇放棄。
「好了,你快去洗澡吧,一身汗味。」
進了房間,安念就推男人去洗澡。
「好。」於路遠好脾氣把東西放下,「你先吃點水果。」
「嗯嗯。」
幾分鐘後,於路遠洗好澡出來,毛巾邊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邊往外走。
「念念,我洗好了,你進去……」
他最後一個字還未出口,就被眼前的美景震住了。
安念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臉頰飄紅:「好看嗎?」
她今天出門的時候,包里放了一件很輕薄的睡裙,真絲的、水紅色。
這件睡裙是蕭家給她準備的,其實整體設計偏保守,有衣領、有扣子、長度也到膝蓋以下,很適合日常穿著。
安念在蕭家從來沒有穿過,總覺得它太過於貼身了,不適合。
今天出門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把它從柜子里拿了出來。
它的材質很輕、很薄,塞在安念的隨身布包內一點都看不出痕跡。
布包於路遠拎了挺久,也沒察覺哪裡不對。
看他長久沒有說話,安念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低下頭:「不好看嗎?」
於路遠回過神來,喉頭上下滾動著,聲音暗啞:「好看……」
好看的過分了。
以前念念的睡衣是棉質的,最過火的時候也就是穿穿自己的襯衣,那些衣服充其量襯得她肌膚賽雪。
現在的這條睡裙完全不同。
它順滑地貼在安念身上,隨著她轉身的動作,光澤也在浮動,從她胸前拂過,波浪一般往下,到小腹時還往內陷入,最隱秘的地方若隱若現。
等安念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被於路遠壓在了沙發上。
她驚了一秒,很快就放鬆地靠了下去,雙手自然地攀附在男人的肩膀上。
「念念,還有其他人看見過嗎?」於路遠抵著她。
她的下巴被挑起,和男人近在咫尺,聞到了他身上清洌的香皂味兒,聽見了他微帶醋意的問話。
安念輕笑出聲,主動湊過去咬住他的雙唇。
「傻瓜,當然沒有呀。我只穿給你一個人看……」
「真乖!」
於路遠溫柔地親吻著她,大掌拂過她細膩的肌膚,愛不釋手。
這個吻格外的綿長,安念喘息著,感受到自己是被珍視的,呼吸被他攫取也一點不害怕,還格外配合地抱緊了他。
安念能感覺出男人的緊繃和急切,其實他早已情動。
卻依舊想要給自己最好的體驗。
安念身上的睡衣領口已經落了下去,隨著最上方兩顆扣子被解開,兩邊就很順滑地沿著她的雙臂滑落。
半遮半掩是美人最好看的時候。
於路遠看著這樣的安念,呼吸又加粗了幾分,他難耐地撩起安念的裙擺,俯下身去,吻住。
「嗯……」
安念咬著自己的手指,仰躺在沙發上,雙腿內側微微顫抖。
難耐的酥麻順著她的脊椎往上涌,直衝大腦而來:「可以……可以了……」
「呵……」
聽見男人輕笑出聲,安念臉上閃過一絲紅暈,抓著裙擺的手徹底放開。
裙擺並沒有掉落,直接被男人的大掌接住了。
緊接著就是更大的狂風暴雨。
「嗯……」
安念雙眼無聲,只能顫抖著承受。
好久好久,於路遠的呼吸才平穩下來。
他低頭吻了吻安念:「我抱你去洗澡。」
「嗯……」安念已經徹底沒有力氣了,趴在他肩頭,被他抱著走向洗手間。
——
經過一夜的休息,於路遠醒來後生龍活虎,還有心情去國營飯店買早餐。
「念念,先吃飯,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安念手軟腳軟,腰還酸得厲害,被他抱起,又被在腰後塞了枕頭,這才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
「你今天不急著回去?」
這句話問得真的很像兩人是出來偷情的。
於路遠被她逗笑了,摸了摸她睡得紅撲撲的小臉。
「今天上午沒什麼事。」
「哦。」
安念張嘴,像個小寶寶似的被他餵了一口瘦肉粥。
兩人吃完飯後,又膩了一會兒,這才起程回家。
直到看不見於路遠的車子後,安念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走進蕭家大門。
喬永生看見徒弟紅光滿面的回來,笑了起來:「看來你不需要額外休息了,今天就跟師父一起去上班吧。」
「啥?上什麼班?」
安念愣愣地看向他。
喬永生道:「你難道以為師父每天都在蕭家坐著玩?」
不然呢?安念眨了眨眼睛,識趣地沒有把這句話問出口。
「我在京城也是有工作的。」喬永生看出了她眼中的意思,沒好氣地哼了哼。「這幾天你去給斯萊部長看病,我就帶著施施去醫院了。」
喬施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點頭:「可累了……」
「你整理一下,跟我們一起出門。」喬永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抬手看了看時間。「給你五分鐘時間。」
「好的,師父。」
安念壓下心裡的疑惑,快步走向房間,用最快速度換好了衣服,重新拎著布包走了出來。
他們三人是坐公交車到工作地點的。
看著面前的301軍區總醫院的名字,安念眼睛都瞪圓了。
「師父,你在軍區總院還有職位呢?」
「當然!」喬永生輕描淡寫地點頭,但是他摸鬍鬚的動作泄露了他的得意。「你師父我中西醫都學過,之前不也跟你說過要教你西醫嗎?不到醫院,怎麼教學?」
安念連連點頭:「師父,你真厲害。」
說實話,她之前以為師父會給自己一個書單,讓自己自學去呢。
而且,聽翁老的意思,師父在西醫這一塊其實並沒有達到中醫的高度。
安念轉了轉眼珠,打算還是抽個時間去請教翁老一些西醫知識,她要學就要學到最好。
——
「喬老,您來了?」
喬永生剛帶著安念和喬施走進內科病房,迎面就走來一群醫生,看樣子是在進行早上例行的大查房。
「嗯。」
喬永生微微點頭,轉頭對安念二人道:「你們跟我一起參與查房。」
「好的。」安念趕緊點頭。
聽見喬永生這話,領頭的中年男人笑了起來。
「喬老,有您加入可太好了。小吳,你去拿三件白大褂過來。」
「好的!」站在最後面的年輕男人應了一聲,跑著離開了。
安念掃過中年男人胸前的牌子——內科大主任俞西。
「喬老,您先看看這個病案。」俞西主任把手裡的病歷夾子遞給喬永生,「這個病人病情很古怪,他自述自己能聽見神的囈語。」
隨後四個字,俞西的聲音壓得很低,神神鬼鬼可不是能隨便說出口的。
病歷上也絕對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字眼。
「剛開始我們都覺得他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但是精神科的醫生給他做過檢測,他一切正常。」
「我們各種檢查都做過了,他腦子也沒有問題,裡面沒有腫瘤,血管也正常,不存在腫瘤壓迫神經,導致聽力出現問題……」
隨著俞西主任的講述,這個病人的病情逐漸變得詭異起來。
安念挺好奇的,踮起腳尖掃了眼喬永生手裡的病歷。
她視力很好,又能過目不忘,很快就看清了上面的各項檢查。
每個項目都顯示正常。
安念挺喜歡西醫這一點的,每一項檢查的後面都附上了正常取值範圍,即使看不懂拍出來的片子,醫生也能迅速判斷。
幾人講話的功夫,白大褂送到了。
「謝謝。」
安念和對方道謝後,穿上了屬於自己的那件。
吳醫生做事情挺細心,安念身上這件事S號,穿著正好。
喬永生把所有檢查都看完了,合上病曆本:「走,我們先過去看看病人。」
「好!」俞西主任暗自鬆了口氣,帶著一群人往最內里的病房走。
他本來是打算從外面開始查房的,但是不知道喬老能在內科病房呆多久,乾脆帶他先去看自己搞不懂的這個病人。
安念趁機走到喬永生身邊:「師父,我幫你拿吧。」
喬永生看了她一眼,把病歷交給她。
安念腳步未停,低頭打開病歷,把前面錯過的幾頁都看了一遍。
喬施跟著外公出過很多次會診,看各項檢查的速度也很快,湊到安念身邊和她討論起來。
「念念,你覺得他得的是什麼病?」
喬施掃過病歷上的名字和主訴:「他今年才30歲,已經是處長級別了?」
這可是京城的處長啊,喬施暗自咋舌。
「難怪俞西主任這麼著急,這要是治不好,他可糟糕了。」
安念微微點頭,來到京城後她也對政府官員級別有了一定的認知,30歲的處長可以說是非常年輕有為了,只要他個人不犯什麼原則上的錯誤,基本上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未來高層人物。
30歲就能做到處長,除了能力之外,他的背景應該也不簡單,否則軍區總院的俞西主任不可能如此緊張。
一行人進了病房。
得益於喬永生的身份,安念和喬施可以站到比較靠前的位置。
安念也看清了病床上躺著的男人。
長相很溫文爾雅的一個男人,他靠在病床上也挺直著肩背,手裡拿著筷子在吃早飯,眼睛卻落在邊上的報紙上。
直到他們一群人站到病床前,男人才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抬起頭來。
「俞主任,您又來了?」
俞西微微點頭:「李主任,您今天感覺如何?」
李啟言笑了笑:「挺好的,只要不發病,我感覺自己很正常。就是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會有很多人在我耳邊說話。他們預言我今天會死,我已經寫好遺囑了……」
安念驚了一下,預言能力?
俞西主任聽他這麼說,苦笑了起來:「李主任,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這世界哪有什麼神神鬼鬼,封建迷信早就被破除了。」
「我知道。」李啟言的情緒很是穩定,「只是他們預言的很多東西都應驗了,我不得不防。」
「你之前聽到的預言的都是什麼出門會崴腳、會和人發生口角這類小事,這種事情其實只要做了心理暗示,都很有可能自己發生的。」
俞西主任趕忙解釋。
「我能理解。」
李啟言點頭,嘴裡說著理解。
但是,安念從他臉上只看出了他的敷衍。
坐在他邊上的年輕女人抹了抹淚水:「啟言,你別這樣,我害怕,孩子們還在家等你回去團圓呢。」
聽見妻子的話,李啟言認命般的表情才有了瞬間的變化。
俞西主任連連點頭:「沒錯!沒錯!李主任,您只是生病了,並不是真的碰到了詭異事件。我這次專門找了喬永生喬老來給您會診。」
「喬老?」李啟言的目光移到一直盯著自己的老爺子身上,「您是保健組的喬老?那位中醫泰斗?」
喬永生溫和地點頭:「泰斗談不上,只是略懂些中醫。李主任,來,我先給你把個脈。」
本來喬永生這次帶安念過來是為了展示自己的西醫能力,沒想到看了半天的檢查單子,最後還是只能用中醫解決。
他坐下後,細細給李啟言把了個脈。
病房內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恰在此時,病房門被人敲響了,汪興國帶著人走了進來。
他看見房內擠滿了人,也愣了一下。
看清了最前面的喬永生和安念,王興國回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幾人輕手輕腳地進了屋。
安念往門口位置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注意力依舊落在李啟言身上。
為什麼李啟言閉上眼睛就能聽見囈語?是真的有嘈雜的聲音,還是來源於他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