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今天那錢老頭是什麼意思?早不說晚不說,等我去試駕了他突然冒出來了。他是不是故意跟我們作對?」
安念正在難受,耳朵就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轉頭看向右側的牆壁。
這裡挨著前排房子的臥室,對方應該是在房間內說話,正好給安念聽見了。
「大哥,你聽見聲音了嗎?」
「嗯,我也聽見了。」於路遠眼睛微微眯起,「裡面應該是今天早上的姜師傅父子倆。」
牆壁內又傳來對話聲,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急什麼?他能進運輸隊又不代表能一輩子呆在運輸隊。出一趟遠門,可能人就沒了……」
安念和於路遠齊齊咬緊牙關,怒火上涌。
「我是怕正式工崗位被他搶走了,錢師傅很喜歡他。」
「不會的。爸已經把路鋪平了,這一個月你好好表現,正式工的位置肯定是你的。他四月初才能進來呢,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就憑你正式工的身份,隨意指揮他,把髒活累活都給他,等他自己扛不住了,自然會離開的。」
「嘿嘿,還是爸你想得周到。」
安念很不高興:「哥,這個正式工的身份,我們一定要拿到手!」
她就是氣不過!
於路遠若有所思:「我先去打聽一下運輸隊的車子是哪兒來的,從源頭下手比較方便。」
運輸隊的正式工都必須配一輛車,現在可沒車子給姜家父子倆,之前運輸隊的車可都是部隊淘汰下來的。
這次如果也是,於路遠還是有一定的把握,可以提前給弟弟預備一輛的。
「好,我們回去也要提醒一下躍進,讓他小心姜家父子。」
本來還有點哀傷的情緒突然就被憤怒衝散了,安念雙拳緊握,鬥志滿滿。
「嗯,我們先回家。」於路遠笑著攬住她的肩膀。
——
當天晚上,安念把拿回來的布袋打開,裡面放著零零碎碎的幾樣首飾,珍珠項鍊和金戒指、金耳環這些。
她曾經見自己媽媽佩戴過。
這些看著貴,其實都比不上她媽媽匣子裡的東西。
安念記憶中看見過的那種珠光寶氣,都藏在匣子內。
「大哥,我們一起打開吧。」
好東西,她都很想跟大哥分享。
「好。」
於路遠接過匣子看了看,四四方方的一個盒子,六面都很光滑,完全看不出開口在何處。
「這裡面是不是有機關?」
「哈哈,大哥能解出來嗎?這裡面其實是華容道哦。」
安念托著腮,笑眯眯地看向他。
於路遠也被勾起了興趣,屈起手指沿著每個面敲擊,側耳傾聽裡面的聲音變化。
幾分鐘後,他托起匣子,笑著道。
「我不知道怎麼打開,但是能確定是從這面開啟的。」
安念驚奇的睜大眼睛:「大哥,你怎麼知道的?」
「聲音不同,這面敲擊起來有細細的回聲,介於清脆和沉鈍之間。你剛才說了裡面有華容道機關,應該是機關導致的。」
「厲害了!」
安念朝他豎起大拇指,脫下鞋爬到床上,拿過兔子玩偶,又爬回來。
「華容道是最後一步,最開始還需要一把鑰匙。」
這也是防止被人誤打誤撞地打開,而做的多重保險。
安念捏著兔子短短的尾巴,往右邊旋轉了幾圈,然後用力一拔,整個尾巴就被她拔了下來。
兔子尾巴處連接著一個小小的鑰匙,只有兩厘米長,但是做的非常精巧,鑰匙中間是圓筒形,四面八方都有凸起凹陷,和狼牙棒似的。
就算被人意外發現了,也不會懷疑它是一把鑰匙,而且想要仿製這樣的鑰匙也非常困難。
「大哥,你按壓這裡。」
安念點了點盒子一角。
於路遠聽話地按下,整個角好像突然裂開了一般,露出裡面的鑰匙孔。
安念把鑰匙插了進去。
「我小時候媽媽竟然跟我玩開鎖的遊戲,這個匣子就是我的玩具。」
為了讓女兒能記住匣子如何打開,陳婉可謂是煞費苦心,甚至用上了懲罰和獎勵,安念半分鐘內打開就能吃一顆糖,打不開就咬一口苦瓜。
所以,就算是傻了十二年,安念的內心深處依舊牢牢記著開匣子的方法。
開鎖後,匣子其中一面就變了,出現了一個華容道。
安念懷念地摸了摸,熟門熟路地通關。
半分鐘後,整個匣子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安念手指輕輕一頂,它就開了。
煤油燈下,兩人的眼前瞬間都被一片金黃色籠罩了。
安念的呼吸都停了一瞬,聲音顫抖:「大哥,好多黃金……」
「嗯。」
還是於路遠穩得住,他把匣子輕輕放到床鋪上。
「難怪這麼重,原來裡面放了金條。」
其實也就是五塊金條,大概一斤左右,畢竟匣子就這麼大,不可能放下太多,但是鋪了整整一層,光芒著實灼人眼球。
「我以前打開,裡面不是這樣的。」
她小時候,裡面放的更多的是各種顏色的珠寶玉石。
「亂世黃金,它更保值。」
安念把黃金一塊塊地拿出來,放到邊上,裡面還有兩顆半個拳頭大的寶石,一塊藍色的,一塊紅色的。
「看這個顏色應該是藍寶石,在國際市場上價格不錯。紅色的是紅寶石,淨度很高。這兩顆都可以作為傳家寶了。」
「嗯。」安念皺眉想了想,「我外公好像是做珠寶生意的,但是我沒有見過他們……」
「有機會的話,我們可以找一下。前些年太動盪了,很多生意人都出國了。聽秀姨話里的意思,當年他們應該是想帶媽一起走的,但是媽拒絕了。」
安念笑了笑,把寶石和黃金重新放進匣子內:「我知道,媽媽是為了我和爸爸才留下來的。」
她抓住於路遠的手,搖晃了一下。
「大哥,我現在更有錢了。以後我養你啊。」
於路遠哭笑不得,他努力了半天賺了一百多塊錢,是普通人好幾個月的工資,但是對上念念這樣的小富婆,真的是不值一提。
「好啊,我以後就靠你養了。」
被人需要是一種很開心的事情,安念笑得眉眼彎彎。
——
安念以為自己這一晚會睡得很香甜,沒想到半夜卻做起了噩夢,整個靈魂仿佛進入了幻境。
「打倒資本主義!打倒剝削階級!打倒大地主!」
「我們無產階級社會,容不下這些資本家!」
安念看見了媽媽被掛在竹竿上,無數人朝她扔臭雞蛋、扔小石子,她的臉被刮傷了,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
爸爸衝過去救她,被一群帶著紅袖套的人拖到邊上拳打腳踢。
年輕的夫妻渾身傷痕,抱在一起彼此安慰。
廠領導暗示安建國可以和陳婉劃清界限,斷絕夫妻關係。
畫面一轉。
出現一對滿頭白髮的老人,他們穿著灰撲撲的衣服,恨鐵不成鋼地哭訴。
「你怎麼就這麼倔?再留下來,你還有命在嗎?」
「就為了一個傻子女兒?!你腦子壞掉了吧?!你還這麼年輕,以後想生幾個孩子生不了?!
這樣的傻子,留著幹什麼?!當初生下來,我就該把她扔進尿桶里溺死!」
媽媽生氣地朝她們扔枕頭:「你們滾!我不想見到你們!」
「好好好,都這種時候,你還扛著你那臭脾氣!我看你後面能有什麼好下場!」
……
「建國,嗚嗚嗚,你別拋下我一個人,我扛不住的……」
「對不起,念念,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真的太自私了……」
「女兒,念念,你好好活下去!」
……
「媽媽……」
臥室床上,安念緊閉著眼睛,眼淚止不住地流,已經沁濕了枕巾。
她丹田處,本來安安分分地運轉著的靈力團在飛快地旋轉著,正中央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色,仿佛黑洞一般,吸引著靈力往內塌陷。
隨之塌陷的,還有安念的意識。
如果有修真界的人在這裡,一定能看出來,安念已經陷入了心魔。
她本來就是重生而來,在這樣的末法時代,強行吸收了於路遠身體裡的能量開啟修煉,恢復了靈智。
但是,這個世界靈力不足,她的身體一直處於「靈力飢餓」狀態。
只要安念心神稍微失守,餓極了的身體就會產生異變,修煉出現問題,引來心魔。
「媽媽……」
一聲聲囈語從安念嘴中透出,短短几分鐘內,她的額頭已經聚滿了汗珠,整個人冷得像冰。
——
隔壁房間內。
於路遠猛地睜開眼睛,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他感覺到能量的逸散,是從念念的房間內傳出來的。
下意識的覺得不對,於路遠下床穿鞋,來到安念房門前。
「念念?你怎麼了?」
深夜裡,敲門聲清脆地傳出。
於路遠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裡面沒有動靜,反而傳來了安念痛苦的呻吟聲。
他臉色微微一變,顧不得那麼多,手上用力,整個門鎖就悄無聲息地鬆動了,朝內一推,門就開了。
「念念,我進來了。」
明明兩人已經很親密,牽過手、接了吻,但是於路遠還從未見過安念睡著的模樣。
在拿到結婚證之前,他們兩都有志一同地保持了最後的距離。
哪怕是李玉梅問起,於路遠也搪塞了過去。
剛進入安念的房間內,於路遠就察覺到了不對,趕忙來到床邊。
「念念?念念?」
他伸手輕輕搖晃了兩下,安念完全沒有睜眼的意思。
於路遠慌了,掀開她的被子,想要把她抱起來,觸手冰涼,又趕忙想把被子給她裹回去。
沒想到安念卻仿佛是感覺到了溫暖,整個人蜷縮著撲進了他懷中。
「念念?」
於路遠低頭,發現安念依舊沒有醒,只是身體下意識地反應。
她的手尋找溫暖,直接伸進了於路遠的睡衣內。
於路遠倒吸一口涼氣,是冷的,也是被刺激的。
「別……」
被兩隻小冰手貼著,於路遠耳根瞬間就紅了。
「嗯。」
感受到溫暖,安念貼得更緊了。
她整張臉埋入於路遠胸膛,嘴唇一張一合,巧合地咬住了他的敏感點。
於路遠手一軟,整個人往前撲倒,把安念壓回了床上。
這下,兩人的接觸面積更大了。
「舒服……」
安念囁嚅著,雙手用力往兩邊一扯,於路遠前開襟的衣服整個散開。
她的小臉終於直接碰到了於路遠的皮膚,舒服地蹭了蹭。
手更是往下伸,探進了他的褲子。
於路遠臉瞬間就紅透了,趕忙抓住她亂動的手,忍耐著粗喘了兩下。
「你是故意的吧?睡著了還要折騰我?」
安念卻很是強硬,整個小腹都貼了過去。
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層薄薄的布料,布料是安念身上的,她只稍微動了動就扯開了,蹭了下去。
「你……」
於路遠此時心情複雜,本能讓他想繼續下去,但是理智又告訴他,念念現在狀態不對。
兩人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結合,等念念醒過來了,一定會後悔。
於路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運轉起了身體內的靈力。
這些靈力已經越來越少了,每時每刻都在逸散,不是逸散入空氣內,而是被身體吸收。肌肉、臟器、骨骼、血液,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努力吸收靈力。
於路遠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好,體能也在提升,他每天都會抽出三個小時鍛鍊,就是為了能把這種提升做到極致,不浪費任何一點能量。
他剛運轉起靈力,就感覺靈力不再自循環,而是通過他和安念緊貼於一處的小腹,進入了她的體內。
於路遠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好,還是不好,遲疑間就感覺安念的身體不再冰冷。
他鬆了口氣,乾脆閉上眼睛,專心地運轉起身體內的靈力。
無形中,兩人的身體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圓滿」,肉眼看不見的能量逐漸擴散而出。
能量圈落在床下的小匣子上,裡面的藍寶石無聲無息地「融化」了,裡面的藍色逐漸消失不見。
落在安念放在枕頭下的那顆兔子形狀的翡翠上,翡翠內部的陽綠色也開始「融化」,逐漸變成了清透的白色,整個光澤度都好似水洗過一般,從糯種變成了冰種。
接收到充足的能量,睡夢中的安念眉峰微微鬆開,她丹田處的小黑點也逐漸被覆蓋,原本旋渦一般的靈力也重新變得溫和,仿佛吃飽了心情就好了一般。
「嗯……」
安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了緊貼著自己的於路遠。
「大哥?你怎麼在我床上?」
於路遠倏地睜開眼睛:「……」
此時,就是尷尬,無比的尷尬。
半夜爬床什麼的……
「那個……我在隔壁聽見你的聲音,擔心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就過來看看。」
「哦,你說的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你為什麼脫了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