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這裡面裝的是金子嗎?竟然要賣一美元一瓶?!」
朱月圓看著櫃檯上擺著的可口可樂,驚訝不已。
她是第一次出國,只隱約聽說過國外的東西很貴,但是當捏著國家給的外匯美金時,她還是高興非常。
足足一百美金啊!兌換成人民幣那就是一千塊錢,這裡說的是黑市上的匯率,畢竟想要以國際匯率兌換美金是絕對不可能的。
朱月圓一個月的工資也才四十五塊,一百美金對她來說差不多就是兩年的收入。
安念也連連點頭:「太貴了!」
「是吧?」找到了知音,朱月圓把自己手裡的水杯舉了起來。「幸好我帶了水過來。念念,你要是渴了,我倒出來給你喝。放心,我沒有對著杯口喝過。」
安念笑了起來:「好呀。」
覺得昂貴的絕對不止朱月圓一個人,華國團隊內其他人同樣心有戚戚。
所以,他們一行人對這個明面上的商店,實際上「搶錢」的地方敬謝不敏,只在門口看了眼就走了。
除了購物的地方,安念還看見了娛樂區,裡面竟然擺放了賭桌!
有專門的、穿著清涼的女荷官主持。
汪興國看見後,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看向眾人。
「賭博是違法的。這裡雖然是國外,但是你們都是華國人,在外面賭博同樣不行!你們可不能犯錯誤!」
眾人趕忙點頭,連說不敢。
經過娛樂區域,就到了後面的用餐區。
為了滿足來自世界不同地方的人,聯合國也是煞費苦心,他們請了不少專業的廚師過來,裡面有二十多個檔口,每個檔口對應不同國家的菜系。
安念看見了華國菜。
汪興國過去問了一下價格,略鬆了口氣,終於露出笑容。
「我請大家吃麵條。」
「好!謝謝主任!」
朱月圓眼睛一亮,拉著安念就坐了過去。
「可把我餓死了。」
安念和她並排坐著,也點頭:「是啊,我肚子叫了好幾回了。」
「希望這裡的麵條好吃!」朱月圓坐下後就不斷地往檔口上看,「廚師人看上去很華國!」
這是極高的讚美了。
「拉麵的姿勢也很專業。」安念跟著點評。
就是那桌上的各種調味料看上去有點奇怪……
安念怕對方會放進去麵條里,到時候口感一定爆炸……
這裡提供一次性筷子,安念拿了兩雙,自己一雙,另外一雙放在朱月圓手邊。
麵條煮起來很快,一碗碗地端了上來。
安念把麵條移到自己面前,試探性地用筷子划動了一下麵條上覆蓋著的東西。
朱月圓已經餓得不行,沒有多看,直接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裡。
「嘶……這是什麼東西?!」
安念看見她唇邊的黃綠色液體,若有所思,拿筷子把所有碗裡所有不認識的東西都夾了出來,放進旁邊的小碗內。
「呸呸呸。」
朱月圓噗了半天,又喝了好幾口白開水才把味道壓下去。
比起朱月圓,對面坐著的汪興國顯然更有經驗,他每一筷子都只夾麵條,而且麵條還儘量把湯汁甩干。
看見朱月圓的慘樣兒,汪興國淡定得很。
「是瑪莎拉。」
「什麼?」朱月圓愣了一下。
汪興國邊吃麵條,邊說:「印國的一種混合調味料,據說有幾十種配比,反正隨意挑幾種混合在一起搗成糊糊就是瑪莎拉了。」
朱月圓:「……」
眼淚差點掉下來。
有了她這個前車之鑑,其他人吃麵條的時候就非常小心翼翼了。
安念學著汪興國的樣子,把麵條上的湯汁儘可能地甩干,再塞進嘴裡。
瞬間,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沖入耳鼻喉。
這種感覺真的難以描述,甜、辣、酸、麻,反正都有,混在一起的還有濃郁的香味,更是一言難盡。
安念的表情僵住了,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很冷靜地朝眾人說道。
「我吃飽了。」
朱月圓:「……我覺得你就是不太餓。」
安念點頭:「突然就飽了。」
她情願餓一頓!
汪興國聳聳肩,反正都出國了,他也不想上綱上線地說大家浪費糧食。吃不慣也沒關係,只是讓大家感受一下外面的飯菜,之後他們的食材都會由炊事兵負責。
嘿嘿,吃過了這樣的,再去吃大鍋飯,大家就不會抱怨了。
從華國飛到遙遠的亞馬遜,他們這次攜帶的物資並不豐富,食材只帶了幾種耐存放的,接下來連續半個多月都只能湊合吃。
吃完飯後,安念他們返回營地。
迎面走來的一行人卻讓安念挑起了眉眼。
葉佩佩竟然也過來了。
「安念……」
安念不太想理會她,葉佩佩卻自己跑了過來。
「安醫生,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葉佩佩的模樣很平靜,好似她之前沒有當著安念的面,歇斯底里地發過瘋,也沒有在心裡惡毒地咒罵過安念一般。
安念朝她微微點頭:「葉醫生。」
安念沒有和她握手的意思,葉佩佩卻並不在意,只是笑了笑,淡定地收回手。
「安醫生,你知道這次除了他們軍人要競賽之外,我們醫生也要比賽嗎?」
「嗯?」
這件事安念不知道。
葉佩佩看見她的表情,笑了起來:「看來你們還被蒙在鼓裡……華國閉關鎖國太久了。」
她話裡帶著的輕蔑讓安念不高興:「這和華國有什麼關係?是主辦方沒有通知到位!」
葉佩佩眉眼轉動,眼神中帶著絲絲憐憫。
「安醫生,這裡是亞馬遜,沒有無處不在的監視,你不用表現得這麼愛國。」
安念翻了個白眼,她愛國個屁!
她的靈魂都不屬於這個世界,只是單純地不喜歡葉佩佩這種人而已。
拿著國家的錢出國留學,最後卻變成了外國的狗。
「安醫生,我有事要先走了。你如果有事可以來M國的營地,報我的名字就行,他們都知道。」
葉佩佩把自己的名片遞過來,另外一隻手指向飄著條紋國旗的那片地方。
安念掃了一眼,有點生氣。
憑什麼他們有六棟樓?!
等葉佩佩離開了,安念才走向一旁等待自己的汪興國一行人。
「念念,那個女人和你說了什麼?」
怎麼能讓念念如此生氣?朱月圓有些好奇。
剛才葉佩佩喊住安念後,他們雖然好奇,但是也並沒有不識相地留下來偷聽。
「她說有事可以去找她幫忙。」安念看向汪興國,「汪主任,葉佩佩您應該也認識吧?」
汪興國點頭:「認識。梅奧的醫生,M國籍華人。」
「嗯。」
安念不喜歡葉佩佩,但這並不影響她使用葉佩佩。
她把名片交給汪興國,說道:「汪主任,我們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去找她。為了面子,她也會咬牙答應的。」
「好。」汪興國笑了笑,收好名片。
一行人再次回到華國的營地,於路遠他們已經到了。
各項物資整理完畢,大家好好休息了一晚上。
——
第二天一大早,安念是被直升機的聲音吵醒的。
她推開窗戶往外一看,營地上空盤旋了好多直升機。
於路遠他們一身迷彩軍裝站在窗戶下方,每個人都全副武裝,地雷、步槍、手槍、匕首,能隨身攜帶的一樣不落。
安念瞬間清醒,站直,身體往外探。
於路遠仰頭,反手將步槍背在身後,眼睛和她的對上,嘴角上翹了一瞬。
他脖子上還掛著那枚長得很像狼牙的胡蘿蔔吊墜,於路遠的手拂過胸前,也拂過那枚吊墜,無聲地和安念道別。
安念趴在窗戶上,朝他揮了揮手,嘴角帶著溫柔的笑。
我的愛人,我的元元,我等你載譽而歸。
這是安念第一次看見直升機,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軍人矯健的身姿,不同於閱兵時整齊劃一,不同於比賽時的遊刃有餘。
直升機上掉落雲梯,軍人們往上一跳,直接抓住,一個個順著往上爬,井然有序,又非常迅速。
這種純粹的身體力量,這種由內而外的勁兒,安念清晰地聽見了自己加快的心跳。
她的目光一直跟隨著於路遠,直到他的身影小得肉眼再也捕捉不到。
「念念!汪主任喊我們了!」
朱月圓急切的聲音響起,安念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回身看向她。
「好的,我馬上過來。」
「你快點。」朱月圓交代了一句,急匆匆地下樓去了。
安念用最快的速度換了身衣服,也跟著下了樓。
樓下,汪興國已經在等他們。
「你們跟我來。」
一樓有專門空出來的房間,是作為會議室使用的。
安念等人進入會議室,剛站定。
汪興國的嚴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剛接到消息,這次軍事競賽改規則了。」
安念看向他,有些好奇。
身為木靈根,安念對人的情緒向來敏感,只要對方情緒稍微激動點,就算沒有去刻意探知,安念都能感覺出。
比如此時,安念從向來冷靜嚴肅的汪興國身上就感覺出焦慮和怒火。
讓她很好奇昨天晚上到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除了於隊長他們十二人之外,你們四個醫護人員也必須進入賽場!」
昨天,汪興國還在擔心安念他們會沉迷賭博。
今天,汪興國竟然就要擔心安念他們死在這裡了!
安念眼睛眯了眯,讓手無縛雞之力的醫護人員也進入賽場嗎?所以,汪主任才會如此焦慮。
除了安念之外的其他三個人齊齊愣住了,震驚襲上心頭,緊接著就是慌亂。
朱月圓臉上滿是驚慌和害怕:「我們根本不會戰鬥,為什麼要讓我們進入賽區?我們是醫生啊!」
「是啊!我們是過來做醫療後勤的,又不是什麼衝鋒陷陣的戰士!」
付博也慌了。
他才四十多歲啊,已經成為了頂級的那批醫生之一了,可一點不想死在這個原始森林裡!
安念沒有說話,她眼神微動,想起昨天葉佩佩說的那些話。
昨天回到營地後,安念就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汪興國,汪興國表示他會去解決,但是他昨天一整晚都沒有回來。
今天早上回來後,卻告訴他們一個這樣的消息。
難道葉佩佩早就知道了?
安念眉角微揚,如果真是這樣,葉佩佩倒是挺有勇氣的,除了給M國當狗,竟然還能為了M國去死。
汪興國抬手往下一壓,制止了幾人的驚慌提問。
「賽制已經決定了,我們別無選擇!」
付博臉色灰敗:「那會安排人保護我們嗎?」
汪興國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不會。但是,請你放心,於隊長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找到你們,保護你們!」
付博苦笑:「那麼大一片原始森林,要找到我們談何容易。」
汪興國安慰他:「你們會被投放在相對安全的區域內。」
再多安慰的話,汪興國也說不出來了,他不敢保證所有人的安全,只能祈禱一切順利。
「我知道了……」付博臉色灰敗。
「那你們分別回去整理東西吧,除了醫藥箱之外,你們還能帶一個隨身雙肩包。我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
另外,我給你們每人都準備了槍和匕首。」
汪興國知道他們沒有經驗,卻也只能為四人做這麼多了。
——
安念拿著雙肩包回到房間,看見朱月圓顫抖的背影。
「月圓,你別慌。」
和朱月圓的驚慌相比,安念要冷靜得多,她現在的修為雖然放在修真界來說不值一提,走出去可能隨便一個妖獸都能弄死她。
但是,這裡並不是修真界,以她現在鍊氣二層的修為已經足夠保命了。
加上地處亞馬遜森林,到處都是植物,對安念這樣的木系靈根來說,屬於是主場作戰。
看朱月圓往自己的醫療箱裡塞東西的時候,雙手都在顫抖,安念有點擔心。
她走上前去,伸手抱住朱月圓。
「月圓,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朱月圓深吸了口氣,反手拍拍她。
「我好歹活了三十年,虛長你九歲,應該是我保護你才對。」
這句話說完,朱月圓的顫抖竟然消失了。
人的心理就是這樣的,自己一個人很害怕,當有了額外的負擔,這種責任感又會讓人立馬冷靜。
「對!念念,我要保護你!我會保護你的!你現在先把東西收拾一下,醫藥箱別忘了,再帶幾件衣服替換。」
安念心下微動,問道:「汪主任之前說我們要去幾天?」
朱月圓苦笑:「賽事什麼時候結束,我們就什麼時候出來。」
這次國際軍事競賽並沒有時間限定,最後選拔出前五名就會宣布競賽結束,未進入前五的全都是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