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幫不上什麼忙，退出病房，在外面等著護士。
他還有事情要跟護士打聽。
這時，有個梳著大辮子的婦女提著飯盒走過來，個頭不高，身材有些發福，年紀差不多有四十多歲。
對方身後跟著個十八九歲的姑娘，相貌平平，說不上難看，卻也不算好看，個頭跟婦女差不多一般。
看見身姿筆挺的江行舟站在病房前，女孩立馬羞紅了臉，轉身跑開。
而婦女見江行舟站在江哲勛的病房前，淡淡掃了一眼，伸手推病房門。
病房的門早就被護士給反鎖住了，閒雜人等都是不能入內的。
江行舟說道：「江老暈過去了，醫生正在急救。」
婦女聞言，不緊不慢走到長椅上，將手裡的飯盒放在一邊。
「同志，你也是個軍人吧，是來看老將軍的吧，你是哪個部隊的？老家是哪裡的？結婚了沒有？」婦女一上來就打聽江行舟的私事。
江行舟眼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與你無關。」
婦女一噎，低頭看地板，不再厚著臉皮與江行舟搭話。
很快，護士出來了。
見江行舟還站在病房門口，她打了聲招呼，「江營長。」
一旁的婦女攔住護士，問道：「護士，請問裡面的老爺子怎麼樣了？」
護士眼裡滿是不喜，「我不知道，一切都還要等醫生出來才有定論。」
婦女訕訕地笑了笑，低頭繼續看腳尖。
護士瞥了婦女一眼，冷聲道：「韓嫂，組織上給了你那麼高的工資，請你照顧江老，是要你全天陪護的，可不是讓你溜出去偷懶的，這次江老暈倒了，被人及時發現，下次就不一定有這麼幸運了。」
韓嫂不敢跟護士頂嘴，弱弱回道：「我知道了。」
「還有，這裡是私人病房，不要再帶你女兒進我們醫院，這裡不是她該待的地方。」護士眼尖，發現了躲在拐角處的女孩。
韓嫂臉色有些許難看，但還是點了點頭。
護士說完，才看向江行舟，「江營長，江老現在還在昏迷，一時半會兒可能醒不過來，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登記過後，你就可以離開了。」
「江老的身子一直都是這樣嗎？」江行舟問道。
「不清楚，」護士深深嘆了一口氣。
江行舟知道護士這是不方便告知，但聽語氣，江哲勛是醫院的常客。
於是問了下一個問題，「剛才那個叫韓嫂的婦女是誰?」
「是組織上給江老安排的保姆，」提到韓嫂，護士的表情不太好。
江行舟問了兩個問題，便登記離開醫院。
蘇青午睡醒來，江行舟已經回到了招待所，還給她和江蔓蔓帶了有名的京城烤鴨。
美食的誘惑對蘇青的確很大，坐到桌邊正準備拿起筷子開吃的時候，卻發現江行舟皺著眉頭。
蘇青猜測，他應該是在見江老爺子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事情。
見蘇青關心自己，江行舟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媳婦兒，你們先吃，我出去一會兒。」說完他走出房間。
蘇青給江蔓蔓卷了兩三片烤鴨，叮囑江蔓蔓乖乖在屋子裡吃東西，隨後出了房間。
出門便看見江行舟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旁，手裡還拿著根煙。
蘇青跟他結婚以後，就沒見到他抽過煙，家裡也沒有發現煙盒。
江行舟看見蘇青出來，迅速將手中的香菸掐滅，衝著蘇青擺了擺手。
蘇青走近了，才發現江行舟的眉宇間含著淡淡的愁緒。
「媳婦兒，」江行舟將手中的香菸藏在身後，「外面熱，你回屋裡跟蔓蔓吃東西，我站一會兒就回去。」
自家媳婦兒不喜歡香菸的味道，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躲在外面抽菸。
「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蘇青蹙眉。
「很早就學會了，」江行舟苦笑，「不過也很早就不吸了。」
吸菸不是個好習慣，他心裡是清楚的。
可從醫院回來以後，他的心裡就亂的不像話。
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蘇青，只能站在窗戶邊抽會兒煙，想想該怎麼辦。
煙還沒吸一口，媳婦兒卻出來了。
江行舟後悔懊惱的表情，落在蘇青的眼裡。
不知怎麼的，她有些心疼。
蘇青抿了抿唇，「行舟，我記得我們兩個有過約定，有什麼事情都要跟對方說，不管是情況有多壞，我們兩個一起扛。」
江行舟愣住了。
原以為蘇青會責怪他抽菸，可沒想到媳婦兒只是怪他把事情藏在心裡。
蘇青的一番話，觸動了江行舟的心。
他心口微微發酸，聲音帶著苦澀，「媳婦兒，謝謝你。」
蘇青搖搖頭，輕輕擁抱了江行舟一下，「我們是一家人，不用說謝謝。」
走廊人來人往的，不適合太過親密，蘇青牽著江行舟的手，回到了屋裡。
江蔓蔓吃烤鴨糊了一嘴的甜麵醬，蘇青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江行舟也勾了勾嘴角，拿了江蔓蔓的小手帕，給她擦了擦嘴巴。
見自家男人的心情好了許多，蘇青拉著他坐在椅子上，問道：「下午去了軍區醫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蘇青聲音溫柔，仿佛一朵解語花，江行舟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
他把下午見到江哲勛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蘇青。
「你的意思是，江老可能對當年的事情並不知情？」蘇青有了一種猜想，「或許這中間有某種誤會，而且很可能跟江國棟有關。」
信封上有幾頁紙張被丟掉了，當時問江國棟那幾頁寫的什麼，對方也是吞吞吐吐的，不肯多說一個字。
而從江哲勛的隻言片語中，可以得知他當年和婆婆馮玉蓮的確是夫妻，還有一個兒子。
只是後來為什麼分開，就得等他醒過來以後再詢問。
蘇青當即做了決定，「行舟，要不咱們先自己去打聽打聽吧，江老現在還在搶救，就算等他醒過來，咱們也不能再刺激他了。」
江行舟點頭，想了想，說道：「他身邊有個保姆，姓韓，是組織上給他安排的，或許我們兩個可以跟韓嫂打聽一下。」
他對韓嫂的印象不太好。
可為了打聽江老的事情，也只能跟韓嫂打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