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對不起你們母子

  很快,到了出發這天,蘇青和江行舟帶上江蔓蔓,坐著大巴去了京城。

  兩人現在京城的軍區總醫院附近找到一家招待所,開了兩間房。

  蘇青和江蔓蔓一間,江行舟一間。

  蘇青打算放下東西,就和江行舟去軍區醫院看望江哲勛。

  可江行舟卻讓她先在招待所裡面休息。

  「媳婦兒,我先去醫院找人,你和蔓蔓待在招待所就好。」

  蘇青點了點頭,「也行。」

  江哲勛不是普通人,他的病房也不是普通人能隨意進出的。

  江行舟有辦法進去看望江哲勛,她可沒有,還是老老實實待在招待所等消息為好。

  想通了以後,蘇青便目送著江行舟離開,轉身帶著江蔓蔓回屋休息。

  最近天氣熱了,這小丫頭每天光是午睡都能睡兩個小時。

  要是睡不好,很容易鬧情緒。

  蘇青回到房間裡,輕輕拍著江蔓蔓的背,哼著歌曲。

  很快,小丫頭睡了過去,蘇青也跟著睡著了。

  另一邊,江行舟來到軍區總醫院,找到值班的護士,把手中的介紹信給了對方。

  他的這封信,是趙政委幫忙開的。

  他是帶邊部隊領導,來慰問江哲勛將軍的。

  護士得知江行舟是部隊派來的,自然不敢怠慢。

  不過她也沒敢貿然帶領江行舟進病房,怕打擾江哲勛將軍休息。

  「江營長,稍等片刻,江老將軍正在午休,我去問問他,看看他這會兒方不方便接待客人。」

  聞言,江行舟也沒著急,點了點頭,便站在原地等待。

  很快,護士又回來了,臉上帶著微笑,「江營長,跟我來吧。」

  江哲勛住在醫院的私人病房裡面,江行舟跟著護士進門的時候,對方正帶著一個老花鏡,靠在病床上看書。

  護士笑著對江哲勛說道:「江老,這位就是江營長,他是代表部隊來看望您的。」

  江哲勛放下書,將戴著的老花鏡取下,笑著看向江行舟。

  這一看,他頓時愣住了。

  江行舟敬了個軍禮,一臉正色道:「江老好!」

  江行舟的聲音鏗鏘有力,把愣神的江哲勛一下子給喊了回來。

  他笑著點了點頭,「好!小江,咱們兩個可是本家呢,真巧啊!」

  江行舟神色不變。

  護士給他搬來一個椅子,便出去了。

  江行舟沒坐,身姿筆挺地站在江哲勛病床前。

  江哲勛當初也是在江行舟所在的部隊服役,軍區很多領導都是他曾經帶過的兵。

  江哲勛問了江行舟部隊裡幾個首長的近況。

  江行舟一一回答。

  提到部隊的事情,江哲勛眼睛都帶著光。

  最後嘆息道:「我身子不好,要不然現在也能在部隊裡,跟著你們年輕人一塊訓練。」

  江哲勛年少時立夏不少功勞,身子骨因此落下不少毛病。

  前幾年不得不離開他最熱愛的部隊,在組織給他分的房子裡養老。

  江哲勛看見江行舟,仿佛就像是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江行舟對江哲勛的遭遇,也感到十分惋惜。

  安慰對方了幾句,便轉移了話題。

  他可沒忘記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確認江哲勛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父親。

  江行舟先試探著說道:「江老,我還有一些私事,想要問問您,請問您方便嗎?」

  「私事?」江哲勛皺眉,「什麼事情?」

  「你認識馮玉蓮嗎?」江行舟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詢問。

  聽到馮玉蓮這個名字,江哲勛明顯愣了一下,臉上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悲傷,又像是懷念。

  隨後反問道:「你是誰?」

  「我是馮玉蓮的兒子,」江行舟道。

  「不可能!」江哲勛的聲音大了幾分,看向江行舟的目光犀利,「你到底是誰?」

  「我的確是馮玉蓮的兒子,」江行舟從口袋裡掏出母親留下的信封,送到江哲勛手上,「這是我母親臨死前留下的信。」

  江哲勛聞言,手輕輕顫抖,眼圈也有些濕潤。

  接過江行舟遞來的信,他便默默地看了起來。

  信封被他放在手上,反覆看了四五遍。

  直到時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他也沒說話。

  反倒是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與剛開始見到江行舟時的和藹截然不同。

  江行舟沒有催促江哲勛,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等著對方把信給看完。

  良久,江哲勛像是對待珍寶一般,將信放在腿上。

  他的聲音帶著哽咽,「小江,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江行舟回道。

  「這些年,你和你母親在住在哪裡?你母親呢?」

  說到最後,江哲勛已經泣不成聲。

  江哲勛的身子不太好,江行舟不知道自己把母親已經去世的消息說出來,會不會讓他接受不了。

  見江行舟沉默,江哲勛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她,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這句話,幾乎是江哲勛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他顫抖著嘴唇,說的異常艱難。

  江行舟微微點了點頭。

  「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她跟一個叫江國棟的人結了婚,剩下我以後,沒過多久人就走了。」

  "江國棟?你們住在蒲公英大隊?"江哲勛的聲音中透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訝,他再次確認道。

  "是的,我出生以後,一直生活在蒲公英大隊。"江行舟的回答,簡單而堅定,像是陳述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一下,江哲勛心中的堤壩仿佛被瞬間衝垮,他再也無法保持最後的冷靜。

  而後猛地捂住臉,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出,身體因悲傷而顫抖。

  他大聲地哭喊著,"玉蓮,我...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們母子啊。"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悔恨和自責,仿佛要將心中的愧疚全部傾瀉而出。

  江行舟剛想上前安慰,江哲勛忽然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暈過去之前,他嘴裡還喊著,「玉蓮,我對不起你和行舟啊,我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好父親!」

  江行舟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病房外面找護士。

  護士聽說江哲勛暈過去了,立馬叫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