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紅感受到江行舟身上的低氣壓,趕緊將自家臭小子往後面拉了拉。
蘇青腦門上冒出幾條黑線,輕輕拍了江行舟的胳膊一下,「瞎說什麼呢,什麼盯上咱們蔓蔓,蔓蔓他們都還是孩子呢。」
江行舟回過神,才發現蘇青正不滿地看著自己。
他立馬收回目光,尷尬地輕咳兩聲。
邱建明笑呵呵走到江行舟面前,說道:「江營長,你這次去軍校進修,回來說不定就要喊你副團或者團長啦。」
邱建明的年齡比江行舟大五六歲,在部隊裡待了十多年,見得自然是要比江行舟多的。
像江行舟這樣的營級幹部,年紀輕輕就去軍校進修的少之又少。
多少人都盼著有這麼一個機會,可就是沒有。
邱建明當然也想去,可他心裡清楚。
江行舟能去軍校進修,是因為他完成了好幾個危險任務,是拿自己的命換的。
首長是覺得江行舟優秀,才破格讓他去軍校進修的。
邱建明羨慕是真的,可一點都不覺得嫉妒。
因為他知道,這次機會是江行舟自己爭取來的,旁人羨慕不來。
江行舟搖了搖頭,說道:「不好說,但是去軍校進修,的確能提升自己。」
這兩年,他經歷過槍林彈雨,也被敵人逼入過絕境。
江行舟去軍校進修,也沒指望回來得到晉升提拔。
只希望在軍校多學點知識,再好好陪陪自己媳婦兒和女兒,他就滿足了。
邱建明聽了江行舟的想法,豎起一個大拇指,直夸江行舟思想覺悟高。
幾人寒暄了一會兒,蘇青和江行舟一家三口便回了家。
眼看著離江行舟去進修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蘇青也將行李準備了起來。
她懷了孕,路上拿不了太多東西,所以儘可能的少收拾點東西。
等到了軍校,再出去採購必需品。
蘇青對未來的生活是充滿期待的。
很快,到了離開的這一天。
一大早,蘇振國和蔣麗芳特意請了個假,帶著蘇建華來送他們。
蘇青和蔣麗芳緊緊抱在一起,說了好一會兒話,才不舍地分開。
蘇振國拍著江行舟的肩膀,說道:「行舟,到了金陵以後,一定要照顧好蘇青,她要是不懂事,你可不能跟她鬧脾氣,她做錯事你告訴我們,等回來了以後,我和她媽媽會幫你教育她的。」
江行舟搖頭,「不會的,我不會和蘇青鬧脾氣的。」
他和蘇青結婚以後,別說吵架了,就是重話都沒有說過。
娶了蘇青,他寵著都還來不及呢,又怎麼可能和蘇青鬧脾氣呢。
蘇振國知道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但看到閨女又要離開自己,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心酸。
蘇青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留下來,於是跟父母快速告了別,和江行舟江蔓蔓坐上了去往火車站的吉普車。
蘇青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坐火車了,進站的流程她早已爛熟於心。
江行舟怕蘇青受累,一手抱著江蔓蔓,一手提著行李,走在蘇青的正後方。
兩人拿著火車票到了9號車廂。
列車員看他們一家不方便,便主動提出幫他們放行李。
江行舟這次出門,特意找了霍老,讓他幫忙買了兩張軟臥的票。
硬臥的床鋪不僅小,而且爬上爬下的也不方便。
更何況去金陵的火車要開將近三十個小時,一路上顛簸,江行舟真怕蘇青吃不消。
軟臥一般是被安排給領導坐的,像江行舟這樣的營級幹部,是沒有辦法預定的。
於是他便求了霍老,幫忙買火車票。
蘇青進到了軟臥車廂,瞬間驚呆了。
軟臥就像是個小型的包廂,每間兩個上鋪兩個下鋪,床上不僅有柔軟的床墊,還有小桌子。
床上鋪了雪白的床單和被子,地上的毯子也是乾乾淨淨的。
不同於硬座和硬臥空氣中的汗味和腳臭味,軟臥里有種隱約的香味。
霍老怕人多會打擾到蘇青休息,特地給他們住的這間的四張床鋪全給包下了,一直到金陵,都不會有人來打擾。
蘇青和江行舟收拾好東西,剛準備躺軟臥上休息一會兒,就聽見外面的乘務員敲門。
「您好,請問熱水需要嗎?」
乘務員的聲音十分客氣有禮。
蘇青知道這乘務員可能是誤會什麼了。
畢竟這個年代能坐軟臥的,可不是普通人。
「需要,」江行舟回道。
他沒有過多解釋,將小包廂的門打開,接過乘務員遞來的熱水,說了聲謝謝。
乘務員離開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年輕人。
對方一個趔趄,從狹窄的過道里摔到了蘇青和江行舟的包廂。
江行舟反應快,趕緊護住在一旁的媳婦兒,這才勉強沒有讓對方撞到。
乘務員驚呼,「馮先生,不好意思。」說完,便趕緊過去將年輕人扶了起來。
年輕人不是個難纏的人,聽到乘務員道了歉,臉上的表情好了許多。
他又轉身跟蘇青和江行舟道了聲歉,為自己剛剛差點撞到蘇青身上而抱歉。
「沒關係的,您也不是故意的。」
蘇青抬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輕人,高高瘦瘦的,長相也十分斯文。
道了歉後,年輕人拍了拍身上的土,便離開了。
乘務員將包廂的門給關上,還給蘇青和江行舟獨立的小空間。
江行舟給蘇青和江蔓蔓倒了杯水,「媳婦兒,累了吧,先躺床上休息一會兒,沒人會打擾我們的。」
去金陵的路程並不短,蘇青這些天孕吐得厲害,江行舟只能儘自己所能,讓蘇青感覺舒服一點。
「好,」蘇青接過水杯。
剛準備舉起杯子喝水,餘光落在地上的一個像是名片的卡片上。
「那是什麼?」蘇青指著地上的紙片問道。
這東西,應該不是她和江行舟帶過來的。
大概率是剛剛的年輕人摔倒以後,不小心從口袋裡面掉出來的。
蘇青想著,要是卡片重要的話,她得讓自家男人把東西還給人家。
江行舟撿起地上的紙片,看了一眼,「是張名片。」
下一秒,江行舟的眉頭忽然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