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橙醒過來,房間裡靜悄悄的。
崽崽們不在,狗崽崽們也不在。
穿上拖鞋,陸西橙到客廳,沒人,門緊閉著,崽崽們的身高是夠不到門把手的,沒教過他們怎麼開門。
陸西橙又去了倆小孩的臥室,然後就呆立在門口,瞠目結舌。
小狼的秋衣脫了一半,露出半個手臂和肩膀,小灰托著奶白色的小狗,努力往他胸前湊。
煤球趴在兩米開外,生無可戀的表情。
「哥哥,小球不吃,怎麼辦?」
「可能它不餓,換小煤吃。」
好傢夥,名字都起好了,煤球,小煤,小球?
父子三人秉承一脈的起名廢,霍小煤,霍小球,跟她無關。
陸西橙對煤球比了別動的手勢,不動聲色靠在門上,看他倆折騰。
搞了半天,兩小隻嚶嚶嚶叫喚得更厲害,小灰抹了把額頭:「你的太臭了,它們不喜歡,吃我的。」說著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小狼扁著小嘴:「哥哥,我幫你。」是不是哥哥洗澡乖,他不乖?晚上要讓媽媽使勁搓,他就不臭了。
陸西橙看不下去,上前打斷忙忙碌碌的崽崽,救下可憐的小奶狗:「你們沒有奶的,把衣服穿好。」
「媽媽?」小狼爬起來,「我們為什麼沒有奶呀?」
陸西橙:「等爸爸回來,問你們爸爸。」
「那爸爸有沒有奶呀?」
「有的,小時候,爸爸餵我們喝奶呢!」小灰認真回答。
小灰,敢情你現在不是小時候啦?
陸西橙心累,還是耐心解答:「錯了,爸爸也沒有奶。」
「啊,那爸爸好可憐!」小狼對手指,問題回到原點,「我們為什麼沒有奶?」煤球也沒有奶,爸爸也沒有。
陸西橙無力望著天花板,他們家的教育有問題嗎?
可是誰會跟三歲的孩子講這種啊!!!
陸西橙決定,等霍大灰回來,夫妻倆一起探討下,怎麼面對好奇寶寶,不能逃避問題。
泡了奶粉餵飽小奶狗,讓它們繼續睡覺,帶倆倒霉孩子洗臉刷牙,穿衣服,他們自己穿的衣服,正反面跟前後都搞錯了,要重新穿過,在這點上陸西橙從來不會不耐煩,鼓勵孩子們動手,錯了她給糾正,她小的時候,家裡的老人也是這樣教她的,儘管她很懶,但基本的自理能力有。
吃完早飯,陸西橙又跑去外面找了一圈,沒發現任何別的狗的影子,看來煤球是真的被拋夫棄子了,慘!
……
霍競川是在飄雪的夜裡回來的,他開著貨車從駕駛座跳下來,穿著黑色的衝鋒衣,渾身被寒意籠罩,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陸西橙正在講故事哄孩子們睡覺,手裡拿著奶瓶,腿上躺著兩隻小奶狗。
正房離大門遠,她沒有聽到貨車的聲音,但身邊趴著昏昏欲睡的煤球騰地跳了起來:「汪汪汪!」拔腿就往門外衝去,客廳的門上開了個半米見方的小門,供它進出自由。
它飛快跑到垂花門前,抬起爪子撓門,到這裡它就出不去了。
「汪汪汪,汪汪汪!」
陸西橙嘴角漾起笑來,把小奶狗給小灰小狼抱著:「你們乖乖坐在這兒,媽媽去看看。」
「是爸爸回來啦,我們也要去。」小狼看向門口,想快點見到爸爸。
「不行,外面太冷了,你們出去會凍壞的。」陸西橙邊說邊披上外套。
「可是媽媽,你比我們還要怕冷。」小灰說道,媽媽玩一會兒雪就要烤火,他們能玩好久。
「可是崽崽,媽媽比你們更想爸爸哦!」陸西橙關房門,又探進去半顆腦袋,兇狠地威脅,「乖乖待著,要是你們不乖,我就把你們餵小煤小球喝奶的事告訴你們爸爸,讓爸爸笑話你們!」
小灰撫摸著小球,奶聲嘆氣,媽媽果然是小女孩,還會告狀。
霍競川打開垂花門,一道黑影就迎面撲上來,然後聞到某種氣息,黑影瞬間頓住,大大的狗眼看向他的身邊。
「汪!」跌下,匍匐。
大灰幽藍色的狼眸隨意地掃了眼它,懶洋洋抖抖身上的雪,抬腿跨到煤球背上,輕輕一踢,煤球就被踢得原地打了個滾。
「汪!」號稱胡同一霸的煤球咕嚕嚕爬起來,又蹭到大灰腿邊。
霍競川拍拍它倆的背:「行了,進去,大灰,記住我說的,不能大聲嚎叫。」
大灰邁開優雅的步子走進院中,像在巡視自己的領地,這地兒太小了,它的老夥計混得不太好。
煤球緊跟著它。
霍競川反手關上院門,不理它們,疾步往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