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橙把事情一說，錢大娘第一反應是搖頭，她哪裡會賣東西，要是賣不出去咋辦？
她倒是不擔心做買賣被抓，橙橙丫頭總歸不會害她。
「錢大娘，您可以試試，如果實在不行，我再找別人。」陸西橙做出為難苦惱的樣子，「唉，我和霍哥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要找個信得過的人還挺不容易的，萬一人家把我們的雞蛋偷了，說是摔碎的，我們也只能自認倒霉。」
她這樣說，錢大娘立刻拍胸脯保證：「我給你們賣，每個雞蛋多少錢保管給你們算得清清楚楚的。」
「好，那我先給錢大娘您每個月十五塊錢的工資，如果後面賣得多，工資還會加。」工作時間只有一個早上，十五塊錢不少了。
「啥，還有工資？」錢大娘不想要，她住在這兒，賣點兒雞蛋咋能拿工資呢，太見外了不是，剛想開口拒絕，被林舒攔住了，林舒朝陸西橙感激地笑笑：「好，橙橙，謝謝你。」
她知道橙橙的性子，不喜歡讓人白幹活，在鄉下時就是這樣的，孩子們幫她割豬草，她都要給人家一粒糖。
橙橙和她丈夫暫時沒合適的人手賣雞蛋可能是真的，但想幫助他們家也是真的，林舒感念這份情誼。
林圓和姜麗麗一左一右挽住陸西橙的胳膊：「太好啦，我們以後想吃雞蛋就找橙橙，橙橙，你可得賣我們便宜點兒啊！」
「那必須的呀！」陸西橙驕傲地一仰頭，「給你們打九九折怎麼樣？」
「陸西橙，你個小氣鬼！」
「哈哈哈！」
幾個姑娘笑成一團，跟當初在知青點時一樣。
……
明天就是京大開學的日子，一早，霍奶奶讓警衛員開車過來，接上一家四口去大院。
車上，小灰小狼背著他們的小包包，是陸西橙特地給做的，這年頭最流行的軍綠色，包包里還有個小水壺。
「爸爸媽媽，我們要去上學了嗎？」小灰摸摸包包上手掌大小的小兔子掛件，他喜歡上學，上學能學習知識，能認字，能不做傻人。
小狼也喜歡上學，媽媽說，上學了，他和哥哥會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
「對呀，以後你們每天都要早起上學，不能賴床，不能睡懶覺，知道了嗎？」陸西橙看著兒子們天真懵懂的小臉，笑得燦爛。
上輩子，她聽說很多媽媽第一天送自己的寶寶送幼兒園時，都捨不得，在門口失聲痛哭，她不會也這樣吧？
小灰小狼同時看向她，咦，賴床睡懶覺的不是媽媽嗎？
算了，他們別說出來，爸爸會打屁屁。
大院門口，沈葉棠和霍奶奶都等在那兒，見到車子過來連連招手：「這邊這邊。」
幼兒園在大院的東面，從霍家步行過去不過兩分鐘的路程，是一棟二層的樓房，用圍牆圍了起來，外面有一扇小鐵門。
正是上學的時間點，有孩子三三兩兩結伴從幼兒園門口進去，多數都沒有家長陪同，孩子們認識路，大院裡也很安全。
樓房外面是一條三米寬的水泥路，兩邊是草坪，草坪上最大的玩具是一座水泥澆築的大滑梯，滑道部分用的是木板，打磨得非常光滑。
另一邊有三架蹺蹺板，其中一架上還有個小皮球，小狼看的眼睛都亮了，被爸爸牽著差點走不動。
陸西橙有點自責，孩子們在家時都是玩魔方七巧板，看繪本，她都沒想到給他們買些玩具。
接待他們的老師姓華，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老師，眼角有笑紋，很溫和的長相。
華老師讓他們填好登記表，又問了兩個孩子在家時的表現，主要是不是愛打架這種，有些脾氣不好的孩子要特別關注。
然後蹲下來想揉揉兩個孩子的腦袋，小灰後退了一步，小臉繃著，小狼雖然帶著笑，但身子卻緊緊貼著爸爸。
「不好意思，孩子一直是由家人照顧，接觸外面的人比較少。」小狼還好，是個傻白甜，小灰估計有點難搞，這孩子和他爸爸一樣，很抗拒陌生人的碰觸。
「沒關係，這是孩子的正常反應。」華老師沒介意，千人千面，孩子什麼性格都有，只要不是只會大吵大鬧大哭，死活講不通道理的就行。
華老師又帶他們參觀了幼兒園：「我們這裡沒有食堂，每天的飯是隔壁大院食堂做好了送過來的，每頓基本是一葷兩素，主食是麵條饅頭和米飯，下午會有小點心。」
「這間是孩子們中午睡覺的地方，我們孩子不算多，一個房間睡三十個，霍老太太說了，剛來，會把孩子帶回去午睡，後期，還是希望你們能準備好被褥，儘快讓孩子們適應集體生活。」
「我們知道了，謝謝老師。」霍競川點點頭，彎腰將兩個崽崽抱起來，讓他們也能看到，「喜歡這裡嗎？」
小灰鼓著臉，小狼圈住爸爸的脖子，都沒說話，他們喜歡外面的滑滑梯蹺蹺板。
陸西橙給他們整整衣領，這所幼兒園雖然還比不上後世的幼兒園，但放在當下，條件已經是極其好的了。
「我們車上怎麼說的，要好好學習，這麼快就忘啦？」她逗著兒子們，「小灰灰，爸爸媽媽也要去上學，你和弟弟乖乖在這裡，有事就找老師，老師會幫忙找奶奶和太奶奶，放學了，爸爸媽媽就來接你們，好不好？」
小灰眨眨眼，張開雙手撲進她懷裡：「好，媽媽，小灰乖乖的，不讓媽媽擔心。」
陸西橙眼眶瞬間就濕潤了，孩子太懂事，做母親的又心酸又心軟。
霍競川拍拍她的肩膀，把小狼放下：「好了，跟著老師去，爸爸媽媽看著你們。」
兩歲半不到的兩個孩子背著小包包牽著手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回頭：「爸爸媽媽，要來接我們。」
「嗯。」霍競川蹲著，目送他們走進教室，眼尾也泛紅了，這是他的孩子，是橙橙身上掉下來的兩塊肉，他如何會不愛他們。
走出幼兒園門口，霍競川牽著陸西橙的手看向一旁的沈葉棠和霍奶奶。
「辛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