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競川讓楊繼忠和張嘉寧都在打聽四合院的消息,霍奶奶那邊也在幫忙找,從去年到今年年初,一部分知識分子、學者、教授,還有像張嘉寧父親那樣立場問題不嚴重的幹部在逐漸被平反,但那些有錢的豪紳還沒出來,但估計也快了。
帶著一行人回了家,陸西橙指了指東西廂房:「錢大娘,這兩邊的房間都空著,只是炕好久沒燒了,我們白天燒一燒,晚上就能睡。」
錢大娘看著齊整的小院子:「真好,你們這是在京城有家了呀!」就是比小霍家鄉下的院子小一些。
她只是感嘆,她不知道京城的住房有多緊張,林舒幾個卻是懂一些的:「橙橙,我們住這兒,一個月房租多少錢呀?」
親兄弟也要明算帳,借住一兩天也就算了,要長期住,肯定要付錢的。
錢大娘一拍大腿:「對對對,瞧我,橙橙,你可不能讓我們白住啊!」就算村里沒人住的老房子,外人住著還要給錢呢,何況是這麼好的院子,錢大娘尋思著這怎麼著也不會比招待所貴吧,招待所住一個月要二三十呢!
東北氣候寒冷,土地還沒化凍,磚廠廠房還沒開始建,但霍競川訂的一部分磚瓦已經運送過去了,王春才怕這些被人給偷了,之前媳婦沒走時,他是半夜爬起來好幾次過去看看,等媳婦走了,他乾脆搭了個茅草屋,弄了很多柴火,住工地上守著了。
他川哥是付了他工資的,現在一個月有三十塊,王春才覺得這錢拿著燙手,又不敢拒絕,只能好好干,他別的本事沒有,幹活是真的盡心。
他搬過去後,前進大隊吳建國等十幾個跟著霍競川進山打獵,還有早起鍛鍊的漢子們自動組成了個巡邏小隊,晚上和王春才交換著輪值。
錢大娘出發時,王春才給了一百,其他兩個兒子也各給了三十,不夠花林舒身上還有幾百,錢大娘揣著二十來張大團結,火車上都怕被人偷了。
陸西橙想了想胡同里別的院子租房的價格:「租一間一個月三塊錢,兩間的話可以便宜點,一個月五塊。」
「那就租兩間吧。」錢大娘拍板,她和兒媳婦一人一間,兒媳婦晚上要學習,她幫著帶孩子,而且租兩間,以後要是兒子過來,夫妻倆更方便。
林圓和姜麗麗在院子裡轉了兩圈:「橙橙,我們能不能也租一間?」她們住學校宿舍,但校外有個落腳地也不錯,寒暑假說不定要留在京城呢,不知道學校給不給住,主要一個月三塊錢真的不貴,她們合租,才一塊五,兩個小富婆完全能承受。
「當然可以呀!」
陸西橙喜滋滋地收了三個月的房租二十四塊錢,又借給她們一些煤炭,一行人總算是安頓了下來。
晚飯後,兩個白天玩瘋了的崽崽腦袋一點一點的,夫妻倆一人一個給他們洗乾淨,放到小床上,沒一會兒就打起了小呼嚕。
「你是想讓錢大娘給我們賣雞蛋?」給孩子們蓋好被子,霍競川問道。
「對呀,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不錯。」霍競川攬著她坐下,「說說你的想法?」
「嗯……我覺得猴子幾個對你雖然忠心,但也太機靈了,他們可以去干別的事。」如果讓猴子等人去賣雞蛋,他們就得再找人去鄉下收雞蛋,否則,他們會想這些雞蛋是哪裡來的。
這不是說錢大娘笨,只是錢大娘更加的實誠,而且,錢大娘住在這裡,他們只需要定時把雞蛋送過來就行,獨門獨院的,很安全。
陸西橙不打算把賣雞蛋當成長久的事業,但改革開放之初,正是這一分分賺錢的小生意,才造就了後來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萬元戶。
「而且錢大娘有時間呀,她可以早一點去賣,再回來做早飯也來得及,下午帶著秋秋能多睡會兒。」在京城開銷還是蠻大的,能賺點錢,錢大娘肯定願意。
「分析地很到位。」霍競川刮刮小姑娘挺巧的鼻尖,「不過,我還是打算把山羊和猴子叫來京城,自由市場除了雞蛋,肉類更受歡迎,我讓他們去周邊鄉下收雞鴨來賣。」
賺錢還是其次,這幾個人一直生活在鄉下,又不認識字,需要出來鍛鍊鍛鍊,不管是待人接物還是為人處世,等到明年,他們可以去南方看看。
陸西橙皺起眉:「那你讓他們給自己起個像樣的名字唄,豹子、山羊、猴子、老鼠還好,那個叫驢蛋的……對了,他們都娶老婆了嗎?」
霍競川攤手:「都是光棍。」
以前是沒錢,要麼沒家人,要麼只有不管他們的親爹和虐待他們的後娘,連個像樣的房子也住不上,被稱為村裡的二流子,自然沒有哪個好人家的姑娘看得上他們。
這兩年跟著霍競川賺了點錢,但這幾個人也不笨,賺錢了誰都不說,捂得牢牢的,就一門心思跟著川哥干。
他們並不想在鄉下找媳婦,不是看不起鄉下丫頭,只是他們的村子對他們不太友好,他們想離開那裡。
霍競川當然不會勸,要不是橙橙,他自己都是條光棍,結婚這種事隨緣。
陸西橙算是發現了,跟著霍競川的人都是事業心比較強的,一群單身漢,也挺好。
……
錢大娘住過來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在院子裡掃地,其實院子很乾淨,但她在鄉下做慣了活,給蔬菜澆水澆糞便,打掃雞圈,做一家人的早飯,忙忙碌碌的,冷不丁閒下來,渾身不自在。
甚至連飯也不用做,院子裡是沒有廚房的,她也不好去用小霍家的那個,橙橙說讓她買個煤爐子,以後用煤爐子做。
今天的早飯是去胡同口的國營飯店買的,油條燒餅配豆漿,好吃的不得了,錢大娘從來沒吃過那麼有油水的早飯,就是貴,三個人花了三毛,老人家怪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