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豆眼男人心虛得往人群中躲了躲,霍競川眼神犀利,上前一步像提只老鼠一樣把他提出來:「是你?」
男人連連擺手,馬上否認:「不是不是,是是……是我婆娘!」
這人是妮子爹,在村子裡一直是個存在感不高的人,但他有個厲害的媳婦。
他媳婦娘家糧食不夠吃,跑來他家打秋風,嫁出去的女兒也跑了回來,他家就三間泥磚房,哪裡住得下這麼多人,村裡有閒置的屋子都破得不像話,妮子娘就盯上了霍家老屋。
可惜姓霍的狼崽子沒死,要不然她還想住進青磚大瓦房呢!
妮子爹不敢,但他常年被媳婦欺壓慣了,不敢反抗,這不就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春才,去喊大隊長來。」霍競川懶得跟這群人廢話,扔掉手裡窩囊的男人,上前一腳,首當其衝,把妮子娘踹出院外,然後是妮子,沒等人反應過來,一群人全倒在了院子外的雪地里。
霍競川連手都沒動一下,腳碰到已經心裡很膈應了!
自從去滬市在軍區跟著黃師傅學了一個月後,他對力道的把控更加得心應手。
「啊啊啊,殺人啦,來人啊,前進大隊的人殺人啦!」妮子的姥姥和婆婆嚎叫,霍競川撿起門口兩塊的碎木頭扔過去,堵住他們的嘴,兩個老太婆瞬間沒了聲音。
這時王滿囤也帶著幾個大隊幹部們趕過來了:「胡鬧,真是胡鬧,妮子爹,你要是管不住婆娘,你就跟著他一塊兒回她娘家去!」
又轉頭問霍競川:「競川,你沒事吧?」
「沒事,」他微點下巴,「這些人怎麼處理?」
「大隊長,這是不是前進大隊?如果不是,我不介意帶著我妻子去山裡住。」
王滿囤眼皮一跳:「競川,你放心,我馬上就把人趕出去!」
競川生氣了,都不叫他叔了!
王滿囤也在犯愁,村里多了太多外人,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這事正好是個由頭。
霍競川笑了笑,冷冷地瞥了眼摔得七倒八歪的一眾人,抬腿走人。
他剛才只是小小地威脅一下,王滿囤這個大隊長做得不錯,但有時候考慮的事情太多,難免會優柔寡斷,這就需要有人推一把。
第二天,來打秋風的人都被請了回去,隊裡發話了,誰家要是再留宿外人,那這家開春後的口糧就不分了,這下誰還敢不聽,口糧就是命啊!
這種簡單粗暴的做法對這些村民是最有用的。
……
時間走到一月份,氣溫越發低了,村里幾乎看不到人影,要不是屋頂有裊裊炊煙,這會讓人懷疑是個空村。
陸西橙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不是大雪紛飛,而是像棉花從天空落下來,灰暗的蒼穹和雪海連成一片。
放眼望去,白色、白色,還是白色,千里冰封,白雪皚皚!
初看時會覺著這樣的雪景很美,可時間長了,會覺得格外的壓抑和悲涼。
飢烏夜相啄,瘡聲互悲鳴。
霍競川從身後輕輕擁住她:「大隊長說,省里已經派了人下來,不出兩天就會發放救濟糧,應該不會有人餓死。」
他說的是應該,不保證一些人家,婦女把食物讓給男人孩子吃的情況,這種政府也管不了。
陸西橙靠近他懷裡:「我長得那麼憂國憂民?」
「你放心,我不會把自己當成救世主!」
雪災不是她造成了,陸西橙只是感懷,還不至於為有人餓死感到內疚:「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矯情?」
霍競川假裝認真思考:「嗯……矯情我也認了!」
快過年了,妹妹兩輩子的父母都不在身邊,小姑娘矯情矯情怎麼了!
快過年了,妹妹的小腰要保不住了,霍競川任她矯情,他都願意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