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網靠經驗和運氣,收網主要靠力氣。
霍競川帶著十幾個人來到鐵質的絞盤邊,絞盤連著網,要轉動絞盤才能把網從冰面下緩緩拉出。
「川哥,這咋這麼沉?」吳建國二十多歲,他參加過四年前的捕魚,那時候網小,捕到的魚也少,拉起來雖然吃力,但不像現在,卯足了勁,絞盤還紋絲不動。
「我試試。」霍競川握住絞盤把手,沿順時針方向推動,這次倒是推動了,但速度很慢,一千五百多米的大網,雖然是浮在水下,但本身的重量就不輕,再加上裡面的魚,拉起來非常困難。
「李叔,你帶人看著出口,我去幫忙。」霍誠志飛快地跑向絞盤,絞盤一共有四個把手,他站在霍競川對面,其餘兩個把手由隊裡力氣大的幾個漢子共同把著。
「推!」幾個人一起用力,絞盤開始轉動,不過才轉了三圈,一人腳底打滑摔在冰面上,霍競川將人輕輕踢出圈子,「換人頂上。」
陸西橙站在岸邊,默默為他們加油,隨著轉動圈數越來越多,網緩緩露出冰面,緊接著,一條五六斤重銀色的魚跳出冰眼。
「出魚啦,出魚啦,筐子呢,筐子拿來!」王滿囤彎腰捉住那條魚,還沒來得及扔進筐中,冰眼裡,不計其數的大魚爭先恐後地翻出來。
除了圍繞在絞盤周圍的漢子們,其他人都圍攏過來,不顧嚴寒下手捉魚。
「好多,好多魚!」
「這麼多魚,這得有多少,怕不是一千斤都不止吧!」
陸西橙三人沒去捉,安安靜靜站著看,沈安寧卻忍不住,她就知道,她的記憶不會出錯的:「晉杭,我們也去!」
這魚個頭大,一條可以吃好幾頓,她特意帶了背簍來,以後每天都有魚吃了。
徐晉杭咽了咽口水,手依舊插在袖筒里,太冷了,一點都不想動,魚那麼腥,他不想弄髒了手,何況,魚這麼多,家裡也能分兩條,沈安寧的那份讓給他,他也夠吃的。
徐晉杭的心裡甚至沒有收穫的喜悅,怎麼就弄到這麼多魚呢,要是拉出個空網多好,老不死的還有那個出頭的同樣姓霍的男人當場就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真是老天不長眼!
可惜,老天爺不會幫他,冰眼的魚還在不斷地湧出來,沈安寧上前兩步,都擠不進包圍圈。
「捉到的魚全部放一起,聽到沒有,全部放一起!」王滿囤扯著嗓子喊,村民們嘻嘻哈哈,「放心,大隊長,咱不貪魚,總有我們的份。」
今年分完糧後,大隊一口氣殺了整整六頭大肥豬,再加上平時偶爾上山獵到的野豬肉,工分高的人家,家裡存了十多斤豬肉呢,工分少的也有好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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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大隊的紅薯大豐收,村民們吃得不說多好,但基本都能吃飽,還有啥不滿足,幹嘛偷魚吃。
就算有幾個想渾水摸魚的,一個大隊生活,誰不知道誰呢,都被人盯著呢,也不敢動。
筐子完全裝不下,一小會兒的功夫,冰面上就堆起了一座魚山,離了水的魚在低溫下很快被凍成冰雕。
老支書當機立斷,讓王滿囤領著人往回運:「讓人駕著大爬犁過來,再帶些筐子。」
「好。」他們早上帶了十多個筐子,每個筐子約莫能裝一百斤的魚,其實是不到的,因為冰凍過的魚要更重,十個筐子全部裝滿,魚山才小了一小半。
健壯的婦女們還在用撈子不斷地從冰眼裡舀魚,陸知青說了,多撈些,撈快些,他們轉絞盤的男人們能轉得輕鬆點。
陸西橙三個人互相攙扶著走上冰面,靠近絞盤時,霍競川停下了動作:「休息兩分鐘。」
他走上前扶住陸西橙:「冷不冷?」
「還好。」陸西橙手在口袋裡掏啊掏,掏出塊巧克力,手上戴著手套,笨拙地剝開,「給你吃。」
林圓和姜麗麗拿了她給的幾塊給其他人送去,這麼金貴的東西,他們都是第一次吃,很新奇。
黑乎乎像泥巴,聞起來香香的,吃在嘴裡苦苦的,又甜甜的,還特別滑,不用咬自己就化了。
霍誠志倒是吃過,家裡嫂子們給的,沒想到今天還能吃上侄媳婦給的巧克力。
霍競川看了看不遠處熱火朝天的冰面:「應該快到底了,你再等會兒,我們一起回去。」
「好。」陸西橙乖乖點頭,又和林圓她們退回岸邊。
半個多小時候,冰面上堆起了三座大魚山,老支書有些明白霍誠志的顧慮了,這裡面起碼有七八千斤重的魚,還不包括已經三趟運回去的魚,他們大隊今天這一網總共捕了上萬斤的魚。
想了想,他吩咐村民:「把兩斤以下還活著的魚全都撿出來,扔回去。」
「老支書……」村民想說為什麼,但老支書的表情很嚴肅,這時霍競川也走了上來,什麼也沒說,默默彎下腰撿起兩條魚往冰眼裡扔,其餘人不敢說什麼了,跟著照做。
放回去上千條小魚,剩下的就是他們的了,村民們井然有序地裝魚,背籮筐,運魚,霍競川跟老支書打了個招呼,要先回去:「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