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競川跳下窗戶,除了最高處,其他地方他伸伸手就能夠得到。
他給陸西橙戴正小尖帽子:「好了,窗邊冷,你去裡面。」
陸西橙兌了盆溫水擦柜子,客廳的五斗櫃和餐邊櫃蔣素絹每周都會擦一次灰塵,其實挺乾淨的,她又里里外外擦了一遍,邊邊角角任何一個容易藏污納垢的地方都不放過。
霍競川擦完玻璃看到小姑娘蹲在地方抹老虎腳的縫隙,橙橙就是這樣,只要她能做的事情,便會做得格外認真仔細,撿麥穗,做菜,打掃衛生……
「妹妹,累不累?休息一會兒,放著我來。」
「不累,」陸西橙把抹布扔進水裡,「我們快點兒,我還要給你剪頭髮呢!」早上蔣主任走時還說讓霍競川白天抽時間去個理髮店。
「好。」霍競川拿著新掃帚把房頂上的灰都掃落下來,地板拖得纖塵不染,連同廚房都弄得乾乾淨淨,最後才有功夫收拾自己。
「你昨晚回去洗頭了?」陸西橙按著他坐在餐桌前,聞了聞他的發頂,淡淡的皂香。
「嗯,出了汗,洗了舒服。」在部隊沒有條件,他一周才能洗一次,霍競川自己聞著都覺得味兒太重,難為昨晚橙橙不嫌棄他。
「嘻嘻,香香的。」陸西橙又嗅了嗅,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茉莉花香,混合著男人清冽陽剛的氣息,就變得特別好聞。
霍競川往後靠近她懷裡:「那我以後天天洗頭。」
「你本來就天天洗頭呀!」陸西橙覺得他的愛乾淨可能是隨了山裡的動物們,許多動物可比人注重衛生,每天都會給自己舔毛髮。
陸西橙拿出工具,用了自己十二分的耐心和手藝來給他理髮,她可不能讓霍大灰醜醜的去結婚。
這次給他剪了一個圓寸,這款髮型非常考驗顏值,長相硬朗,氣質堅毅的人剪完那叫一個帥氣逼人,反之,就像……咳咳,像踩縫紉機的。
剪完頭髮,陸西橙又給他把胡茬刮乾淨,甚至還給他略微修了修眉毛,霍競川全程由著她折騰,一點兒反抗都沒有。
二十一歲的男人真的很年輕,陸西橙注視著他標緻英俊的眉眼漸漸出了神,他該被稱為男孩子的。
「好看嗎?」霍競川嘴角浮現一抹促狹的笑意,妹妹真可愛,尤其是這樣傻乎乎盯著他的時候,最最可愛。
「好看!」陸西橙星星眼,是真的好看。
霍競川手臂緩緩環住她的腰,側靠在她胸口,他突然有些感激他那對素未謀面的父母,感激他們賜了他這麼一張還算過得去的臉,若是他長得像……王春才那麼憨傻憨傻的,橙橙必然不會喜歡他。
「再有一周,妹妹要跟我結婚了!」
陸西橙跺腳,捏住他的耳朵:「明明是你要和我結婚。」是他求的婚,才不是她主動要和他結婚呢!
霍競川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是,我要娶你了!」
「哼,這還差不多!」
陸西橙低頭,霍競川抬頭,兩人同時笑出了聲。
傍晚的時候,陸國平從機械廠借了輛貨車來,霍競川開著,陸東青和嚴弘毅坐在後面,三人去家具廠把床拉了回來,車子開回家屬院,整個家屬院都知道陸家小女兒要嫁人了。
幹部樓和陸家關係親近的人家的主婦都被蔣素絹請幫忙縫過被子,她們對情況是最清楚的。
「陸家給女兒陪嫁一台縫紉機,還有八床被子,衣服也有還幾件。」
「這是應該的,就是不知道他家女婿給了多少彩禮。」
所有的人都豎起耳朵聽,包括跑來想看笑話的李招娣。
不會彩禮就一張床吧?
「聽素絹說,四大件沒有。」說話的機械廠一個工程師的老婆。
李招娣嗤笑出聲,果然是個驢糞蛋子,面上光。
窮光蛋。
「不過,人家彩禮給了六百六十六呢!」那人繼續說道,這個金額很高,但對於他們這樣男人一個月能拿大幾十,自己也有份正式工作的人家,還是能接受的。
可李招娣很不能接受,六百多,她和老劉一年不吃不喝也才賺六百多,陸家找的破落戶能給這麼多錢?
她先前還要求劉小草要找個能給一百塊彩禮的男人,看來看來要求太低,若是這六百多給自家,她就能給兒子買個工作了呀!
同樣是賠錢貨,她蔣素娟的女兒憑什麼比她女兒強?
她女兒能幹,吃得少,又聽爹媽的話,她就不信找不到比殺豬匠更好的女婿。
她在這邊喃喃自語,旁邊幾個婦女都離她遠了些,有病吧,就她那個瘦得沒二兩肉的女兒?倒貼送給他們,他們家都不要!
……
陸西橙的小床早被拆掉了,也虧得她房間大,近一米八的大床才能放得下。
霍競川問過家具廠的工作人員怎麼組裝,拿著榔頭叮叮噹噹一頓敲打。
「真不用我們幫忙?」陸東青看他忙得滿頭大汗,開口問道。
「不用,大哥,姐夫,我可以的。」這是他和橙橙的婚床,霍競川想自己來。
「那行,你小心著手,媽給你留了飯菜,橙橙,你燒點兒熱水,一會兒給競川擦擦。」陸東青也累得夠嗆,這床用的木頭雖然不是紅木,但也是上好的實木,用料紮實,又是三面和頂都圍起來的拔步床,非常重,請了鄰居幫忙,才從樓梯上扛進來。
「哦!」陸西橙扒著門框看霍競川幹活,霍競川已經把床的四條腿和床板搭好了,他走過來,曲起食指輕輕在她額頭敲了一記:「出去吃飯,別碰到你。」
陸西橙仰起臉沖他笑,掏出小手絹給他抹了把臉上的汗珠:「我等你弄好了,和你一起吃。」
幹活她是幫不上忙,但陪他一起吃飯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