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趙家,尤其是趙杏花的眼神都帶著鄙視,來跟他們大隊的王春才相親,結果轉眼就看上了別的男人,那王春才還必須要好好待你不成?
啥叫把她一個人扔在外面?難道她真想進去看看,一個外村人,臉皮真厚!
錢大娘也臉色發黑,她本來聽介紹人講趙家條件好,姑娘嘴甜漂亮,還會一手出色的針線活,能被這樣的人家來相看,她有些不安,畢竟她兒子實在沒啥優點。
人家趕著飯點來,錢大娘用心招待了,拿出了塊臘肉,讓大兒媳炒了雞蛋,還蒸了玉米窩頭,很是置辦了一桌。
按照這年頭農村的規矩,相親是不到對方家裡吃飯的,畢竟糧食太金貴了,自家還要可著人頭吃呢,泡杯糖精水給甜甜嘴就很不錯了。
趙家來這麼多人,趙杏花本人,她娘,她三個大哥,還有兩個十來歲的侄子,錢大娘是沒想到的,當時雖然心裡不太舒服,到底沒表現出來,可能人家是重視家裡的閨女呢!
更沒想到的,飯菜上桌了,她們婆媳還在廚房裡忙活,趙家人筷子一起上,沒兩下就把一桌菜吃得乾乾淨淨,窩頭都沒給她們留一個的。
錢大娘覺得這趙家太不講究了,哪有這樣上門做客的道理,母親和兄弟是這德行,那趙家姑娘恐怕也不是啥知禮的,當下就淡了結親的心思。這時,出門走走的趙杏花哭哭啼啼跑回來,說她兒子把她一個人扔在一棟房子外邊,所以有了現在這一幕。
「行了,你們回去吧,咱也攀不上你們家,就不留你們吃晚飯了。」錢大娘說道,這姑娘她家春才娶不起。
趙家人沒把這話放心上,他們本就看不上王家,更別說有了其他的人選。
趙家三兄弟站到楊繼忠面前,形成一堵肉牆,瞧著有些嚇人。
趙家老爹能當上趙家溝大隊的治保主任,就是因為生了三個人高馬大的兒子,在隊裡能橫著走。
楊繼忠斜眼看他們,呦呵,想打架,他正好手癢呢,還想群毆他,當他姓楊的是吃素的不成?
以為誰都是川哥,都能隨便教訓他?楊繼忠握緊拳頭,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王春才也偷偷撿起根木棍,準備給人來一下狠的。
結果,這倆人誰也沒動上手,從人群里鑽出十來個青年,有知青點包括張嘉寧在內的三個男知青,和大隊上六七個跟著霍競川進山打過野豬的漢子,集體一擁而上,輕易就把趙家三兄弟制住了。
哼,他們大隊可不是趙家溝全是慫貨,也不去打聽打聽他們老大是誰,還敢在川哥家門口撒野,慣得你!
趙家的人拖著不肯走的趙杏花灰溜溜跑了,從始至終,房子的主人霍競川都沒出面。
……
下午,家裡只有霍競川和楊繼忠在,陸西橙拿出寫好的規劃:「現在山裡覆盆子和枇杷最多,咱們暫時就做兩種,覆盆子做成醬,枇杷你們說是做成罐頭好還是醬好?」
「啥是覆盆子啊?」楊繼忠問道,沒聽過這名兒。
「就是野草莓。」霍競川解釋,「若是賣叫覆盆子更合適,野果子不好聽。」
野果野果,聽著就很不值錢。
「覆盆子是皮很薄的漿果,成熟的覆盆子顏色鮮紅,稍微用點兒勁就能捏破擠出汁水,做水果罐頭不太合適。」陸西橙補充,「像枇杷能做罐頭,因為它的肉質偏緊實、緻密,耐煮,果肉不會輕易融化在湯汁中。」做成罐頭後,果肉是果肉,湯汁是湯汁,涇渭分明,就很好看。
後世公認最適合做罐頭的水果是黃桃,可惜這裡沒有,她別墅里倒是有,不能拿出來。
枇杷也不錯,它不是桔子梨那種常規水果,東北尤其少見,做出來應該是不愁銷路的。
楊繼忠茫茫然點頭,他只知道嫂子做的罐頭好吃,好賣,哪想到其中有這麼多講究。
霍競川的眼神如刀子般射在他身上,光想著賺錢,什麼都不考慮好,還要橙橙來操心,糟心玩意兒!
「那你還說做枇杷果醬?」楊繼忠硬著頭皮再問,做吃的他是真不在行。
「哦,因為我個人比較喜歡枇杷醬,」陸西橙看向霍競川,「還想做給你吃。」
楊繼忠:……習慣了。
霍競川輕咳一聲,屈指敲打桌面:「做糖水枇杷吧。」
同樣的罐頭,枇杷醬要用到的枇杷比糖水枇杷多出許多,價格自然也會更貴。醬一般是泡水喝,挖一勺果醬泡一杯水,一罐節省點能吃上個把月。
而罐頭,儘管價格低了,但用到的枇杷也少,一罐兩三天就吃完了,喜歡的人一個月會買上幾次,熬煮也比果醬省力。
楊繼忠做慣了生意的,霍競川一說他就懂了,明顯糖水枇杷的利潤更高。
「供銷社的桔子罐頭是一塊錢一瓶,南方來的荔枝罐頭要兩塊錢,咱們的枇杷怎麼說比桔子金貴得多,定價不能低於一塊。」價格方面楊繼忠是了解過的,他的心理價位在一塊五到兩塊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