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哄?不哄?

  夜晚,陸西橙做了個夢,夢裡,一頭渾身銀黑毛髮,身材矯健的狼朝她跑來,陸西橙嚇得打了個哆嗦,腳卻定在原地動不了。她想大喊救命,可是一出口是咕咕咕的聲音,低頭一看,她居然變成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兔子。

  小兔子四肢短小,身體還沒有銀狼腦袋大,傻愣愣杵在那兒,眼看著銀狼逼近,小兔子伸出前肢去打,只是腿實在太短了,狼沒碰到,自己先四腳朝天摔了。

  銀狼走到近前,看著在地上滾動的圓乎乎的小東西,用爪子撥了撥,小兔子趁機趁機抱住它的爪子,一口咬上去,狼爪太大,只咬到一嘴毛。

  銀狼見狀,張開大口,露出森白尖利的獠牙,小兔子絕望地閉上眼,怕得身上的毛都在顫動。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它被叼住了後頸,騰空起來,小兔子四肢亂舞,在銀狼的口中晃晃悠悠,這是要帶她去哪裡呀?

  陸西橙睜開眼,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看著牆角一個小洞怔怔出神,被狼叼住的感覺似曾相識。

  翌日,霍競川照舊早早起床,他去樓下續了一天的房費,又拜託沈姐幫忙看著陸西橙,別讓她出去,小姑娘不認識路,出去了可能回不來。

  陸西橙半夜做夢,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起床洗漱好,往臉上抹雪花膏,門外傳來敲門聲,走過去開門,霍競川站在門口,懷裡抱著好幾個油紙包。

  「醒了?我買了早飯。」霍競川走進來,把油紙包放到桌上,臉上神色平靜,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

  陸西橙小心翼翼抬眼偷看他,比夢裡的狼長得帥點,也沒狼凶。

  那就勉強理理他好了。

  「這是什麼呀?」陸西橙聞著袋子裡傳來的香味,有點想吃。

  霍競川從紙袋裡取出一張粽葉,打開,是糯米糕條。

  搗得黏黏糊糊的糯米裹上一點點紅豆沙,搓成長條形盤在粽葉上,賣的時候一小截一小截的賣,霍競川買了四節。

  霍競川又從袋子底部掏出另一個粽葉包,打開,是黃豆粉:「沾著這個吃。」

  陸西橙拿起根糯米糕在黃豆粉里滾了滾,咬了一口,又韌又軟,紅豆沙很甜,外面的黃豆粉中和了甜味,味道正正好。

  霍競川捧著粽葉蹲在她身前,看她小口小口地吃得香甜,一連吃了兩根,滿嘴豆粉,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怎麼買這麼點呀?」陸西橙吃完兩個,肚子沒飽呢,但只剩兩個了,她碰到糯米糕的手又縮了回去,「這兩個給你吃吧。」

  霍競川撿起一根一口吃下,他是故意買少的,糯米吃多了不消化。

  「那是什麼?」桌上還有一個紙袋,陸西橙不等他開口,便自己伸手拿了過來,是四個還熱乎的窩窩頭,咦,霍競川怎麼會買窩窩頭?

  「是榆錢窩窩。」霍競川掰開半個遞給她,「山上有很多榆錢樹,你喜歡吃,我挖一棵種院子裡。」

  陸西橙望著手裡碧綠鵝黃兩色的窩窩頭,還沒有吃,就喜歡上,好漂亮。

  霍競川又打開飯盒,是滿滿一飯盒的豆花。

  豆花熱騰騰白嫩嫩,像牛奶凝結而成,上面澆了一層晶瑩剔透的桂花蜂蜜。

  陸西橙挖了一勺送入口中,鮮嫩的豆花搭配香甜的蜂蜜,讓她陶醉地眯起眼,再咬上一口榆錢窩頭,太香了。

  「你從哪裡買到甜豆花的?」陸西橙一連吃了小半飯盒,才問霍競川,上次趕集吃的咸口豆花,她以為東北人不愛吃甜的呢!

  霍競川沒回答,這是他前幾年來省城發現的,一對少數民族的老夫婦在家裡做,做好了拿去國營飯店賣,每天只賣一小缸,要早早去才能買得到。知道她喜食甜食,他今天特意去找,老夫婦竟然還在。

  霍競川也嘗了口豆花,再抬頭看看小姑娘瑩白的臉,沒有她的臉嫩。

  也沒有她的……香甜。

  陸西橙專心啃著窩頭,忽然覺得四周的空氣變得稀薄,她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起身把窗戶打開。

  「我們吃完了去幹什麼呀,今天要回去了嗎?」

  霍競川看看逃離的姑娘,再回頭看看敞開著的大門,心下黯然,微微嘆氣:「要不要去百貨商店逛逛?」

  陸西橙搖頭:「不想去。」她都逛過滬市的百貨商店了,對省城的百貨商店興趣不是很大。

  「那……」霍競川拳頭攥緊又鬆開,像是怕她拒絕,語速飛快,「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楊繼忠說,在城裡,男女青年談對象,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看電影,縣城也有電影院,他還沒帶她去過,來了省城,總要帶她看一次的。

  「看電影?」

  「嗯,你想去嗎?」

  陸西橙的眼睛亮起來,她穿過來到現在,還沒看過電影呢。

  「你是不是早就想要去看電影啦?」陸西橙小嘴嘟著,背對陽光,斜睨著霍競川。

  「省城的電影院大,好不容易來了一次。」霍競川說不下去了,少女嘴角含著嗔怒。

  「那你昨天還凶我,要是我不同意去,你怎麼辦?」

  「我沒有凶你,是你……」不待說完,小姑娘衝過來,往他臉上撓了一爪子,霍競川瞬間閉口不言了。

  「你出去,你不能在這兒待太久的。」陸西橙撓了人,自己反倒先要哭出來。

  霍競川沒有安慰她,只深深看她一眼:「那你再睡會兒,中午我喊你吃飯。」說著,便轉身出去了。

  霍競川有自己的底線,有時候,他可以無條件的包容她,寵著她,慣著她,可有些事,涉及到她的安危,他必須強硬。

  他怕看到她的眼淚,他也想做她的頂樑柱,理智強大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