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橙啃完烤紅薯回屋,到冰箱裡拿出兩塊解凍好的豬蹄,放進高壓鍋里悶了一鍋黃豆燉豬蹄,米飯煮了一點點,蒸了八個雜糧饅頭,霍競川晚上還要出去,饅頭更管飽。
她又熬了兩碗薑湯,姜她留了一小塊,切了全部放進去,紅糖只放了一點點,熬完她嘗了一口,真辣。
一碗倒進保溫杯里讓霍競川出去帶著,一碗給他回來喝。
這男人每天早晚來來回回,睡覺時身上卻依舊像個大火爐,肯定是她的薑湯的功勞。
霍競川腳程快,兩個多小時就回來了,把姜給了大隊會計,他回家洗了個澡就背著背簍到知青點,現在天黑得早,知青們也早早休息了,霍競川到時看到和陸西橙同住後院的女知青正在燒炕,他躲了躲,發現她燒完自己的,又去燒了隔壁屋子的炕。
隔壁屋的不是那個曾經喜歡橙橙的男知青嗎,上次聽說這兩人處上對象了,所以是幫對象燒的?
霍競川念頭閃過就不再多想,村里也有些男人懶得很,在家啥事不乾的,他不奇怪。
等人走後,他也蹲下身燒炕,灶膛里有一些未燃盡的乾柴,還有小火苗,顯然是不久前剛有人燒過。
霍競川快速進屋,陸西橙正坐在炕上整理柜子,抬頭看到他就撲上來,霍競川一把將人接住放回去:「我身上冷,別凍到你!」
他把背簍放下,外套脫了掛在門後,喝了兩口薑湯才將小姑娘重新抱起來:「炕里的柴是誰添的?」
「我自己添的。」陸西橙圈住他的脖子依戀地依偎著。
「是太冷嗎?」霍競川執起她的手檢查,還是白白嫩嫩的,沒有傷口。
「不是,我想學一學嘛!」陸西橙眨眨桃花眼,「我都學會燒火了,燒炕很簡單的,我一下子就會了,我是不是很聰明?」一臉求誇獎的表情。
「恩,很聰明。」霍競川捏了捏她的手指,低頭親了一口粉嫩的指尖,「咱們會就行了,以後還是我來燒。」
燒炕不比燒火,手臂要伸進去,要把柴塞得很裡面,要不然炕會熱得不均勻,霍競川怕她受傷。
「霍競川,你會把我寵壞的!」陸西橙手指在男人臉上滑動,滑過他的唇,被輕輕咬了一口,她哈哈笑著逃開,又滑到男人的鼻子上,抵住,給他做出個醜醜的豬鼻子,小嘴嘟起來,「你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企圖?」
「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想讓我再也離不開你?」她感受過這樣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的寵愛,享受了這樣無微不至體貼的照顧,陸西橙覺得,她這一輩子,眼裡再也看不進第二個男人了。
霍競川笑了,頂著個可笑的豬鼻子,笑容依然俊朗,他抓住小姑娘的手,挪到自己的眼睛上:「你看看我眼裡有什麼?」
陸西橙盯著他的眼,手指撫摸他的眼皮,溫熱的,微微顫動,他的眉形是天然的未經修飾的劍眉,氣勢如虹地貼於他的前額之上,給他稜角分明的臉平添幾分嚴肅。
眼睛狹長銳利,帶著六分冷漠和三分狠戾,唯有看向她時,這雙眼裡才有溫情。
他的睫毛很長,不像她的那般卷翹,睡覺時會安安靜靜地垂著,留下一片陰影。
陸西橙有些害羞,她傻愣愣的,男人漆黑的眼眸里泛起點點的笑意,眸子的墨色愈發純黑和沉靜。
這雙眼裡有一個傻愣愣的姑娘。
「不是你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你!」霍競川撫上她的臉,和她一樣,粗糙的手指觸到她的眼睛,撥弄了一下睫毛。
兩人的臉離得越來越近,卷翹和平直的睫毛交纏在一起,好像兩人交纏在一起的生命。
霍競川唇貼上來,聲音很低,陸西橙微微啟唇,像是要把他的話吞進肚子裡。
「沒有要寵壞你,只想對你好……」後面那個一輩子消失唇齒間,大熊貓和小熊貓慘兮兮地滾落在地,睜著大大的黑眼睛無辜地看著炕上高高拱起的被子。
他們在玩什麼好玩的遊戲呀,為什麼不帶我們一起?
良久,被窩裡傳出「咕咕」的的叫聲,被子被掀開,陸西橙兩個辮子亂糟糟,小臉紅撲撲地坐起來,瞪了眼男人:「你是不是沒吃飯?」
她臉上閃著晶瑩水澤,不知是哭了還是怎麼了,桃花眼霧蒙蒙的,小口小口喘氣。
霍競川摸了摸她汗濕的脖子,喉結滾動,半跪起來抱著她:「我不餓!」
「我都聽到你肚子叫了!」陸西橙推他,只是她那麼點力氣,怎麼可能推得動。
霍競川垂了拳自己的腹部:「它不叫了!」
陸西橙:……你可真是!
「那我餓了!」陸西橙在男人懷裡蹬蹬腿,「我下午就喝了一碗粥,吃了一個紅薯,光顧著給你做飯了!」
「做好了怎麼沒吃?」霍競川揉揉她的小肚子,扁扁的,難怪抱著好像又輕了。
陸西橙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定會翻個大大的白眼,輕什麼呀,她現在能明顯感覺到身體在發育中,尤其是某一處,脹鼓鼓的,明明是你力氣長了。
「我想陪你一起吃!」誰知道他餓著肚子還能胡鬧啊。
「你剛才都弄疼我了!」她小聲抱怨。
霍競川把人放到膝蓋上,給她穿好睡衣,麥色的臉難得窘迫:「我下次輕一點。」
「你每次都這樣說!」陸西橙撅著嘴,這個男人有時候很靠譜,有時候又特別不靠譜,「你餵我吃飯。」
她把飯菜拿出來,因為一直放在別墅,所以菜都很燙,霍競川舀了勺豬蹄湯吹了吹餵她,捏了捏她的小臉。
陸西橙經常說豬蹄補充膠原蛋白,霍競川現在有些明白了,這手感,軟軟嫩嫩,讓人愛不釋手。
「妹妹?」
「恩?」
「多喝點湯!」
陸西橙迷茫,她不是正喝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