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這就是你的命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自己的地盤的原因,許寧言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

  醒來後神清氣爽。

  仗著顧致遠不知道自己昨天從縣城到底帶回來多少東西,許寧言昨天就往櫥櫃裡放了一大筒掛麵,還有干海帶,干蘑菇之類的乾貨。

  米和面也各倒了二十來斤在米缸和麵缸里,天氣熱,綠豆水要煮上,又拿出來兩斤綠豆。

  油鹽醬醋調料也都拿出來一些,分類放好。

  熏乾的鴨子,臘排骨,還有干海魚之類的,也拿出兩樣來,掛在了廚房的樑上。

  昨天晚上顧致遠因為許寧言回來,心情激盪,倒沒注意。

  早上進了廚房,立刻就發現了不同。

  顧致遠只大致掃了一眼,就知道許寧言只怕花了不少錢。

  這些日子去了縣城,恐怕除了落實了工作,別的時間都去黑市了。

  這丫頭,當初送他去醫院,就看得出來是個膽子大的。

  現在看來,不僅膽子大,手還松!雖然預支了工資,可只怕手頭的錢也花銷得差不多了。

  手頭有錢了肯花,敢花,倒不是那小家子氣的!

  顧致遠眯了眯眼,看來以後他這個半路便宜大哥,得多努力掙錢才行,不然誰家養得起這樣大手大腳的小丫頭。

  就是將來出嫁,也得給她找個家裡富裕點,不能管著她花錢的。

  看許寧言那屋裡還沒動靜,顧致遠打算他來做早飯。

  別的不會,可有掛麵,那就簡單了,這個他會啊!

  燒水等水開,丟掛麵進去,水開一次放一點冷水進去,三次後麵條只剩下中間一點白芯,就可以撈起來,放點鹽,油,醬油醋啥的,就能吃了。

  奢侈一點的,打兩個雞蛋進去,這就是生病的人,或者坐月子的人才有的待遇了。

  水剛燒開,許寧言就起來了。

  進廚房見顧致遠在往鍋里丟麵條,她也沒閒著,尋了兩瓣蒜拍碎,撈出昨天買的兩個大瓷碗,裡頭將各色調料和蒜末先放好,等水開後,舀了開水放碗裡把調料化開調勻。

  去院牆根下掐了兩根小蔥洗了切成末,等麵條煮好撈起來盛入碗裡,最後撒上蔥花就齊活了。

  吃了早飯,顧致遠聽著集合的哨子先去上工。

  許寧言收拾好了家裡,才去找大隊長和支書。

  出門沒走多久,老遠就看到了許珍珠,沒辦法,太顯眼了。

  她脖子上圍著從她手裡買的那條紅紗巾,十分鮮艷奪目,讓人不看都不行。

  許寧言忍不住腹誹,這麼熱的天還圍著紗巾,也不怕脖子捂出痱子來。

  因為沒忍住多看了兩眼,被許珍珠看到了,忍不住得意的一笑。

  就算是在縣城工作又如何?還不是抵不上自己?這樣鮮艷的紗巾,也就只能看看過過乾癮吧?

  加快腳步走到許寧言面前:「你也回來了?怎麼?不是去縣城上班的嗎?這麼快就被趕回來了?」

  許寧言都不稀罕搭理她,白了她一眼,扭頭就走。

  許珍珠還以為許寧言被她說中了,臉上掛不住,所以才要離開。

  越發來了勁,連忙跟了上去,一張嘴叭叭地就沒停:「就說嘛,你小學都沒畢業,才認得幾個字,哪個單位體面的崗位會要你?」

  「不像我,我可是高中畢業,知識青年!找到的工作就又清閒又體面呢!」

  「我那工作,天天就坐在屋裡,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地,待遇又好!你說你拿什麼跟我比?不說以前,就說現在,看看咱們倆的對象,你心裡沒點數?」

  「我對象能幫我找工作,給我買滬市來的紗巾,讓大家都羨慕我!你對象呢,成分又不好,就算是城裡人,以後也只能當下鄉下泥腿子,一輩子在土裡刨食!半點幫不上你的忙,還拖你的後腿!」

  「四丫,你信不信命?你這一輩子都比不上我!都要被我壓上一頭!都只能看著我過你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這就是你的命!你要是老實些,以後少折騰,別老想著比過我,壓我一頭!說不定以後你落魄吃不上飯了,我看在你小時候給我做牛做馬伺候我的份上,賞你一碗飯吃呢!」

  ……

  許寧言走了一路,許珍珠就在後面說了一路。

  這附近無人,就她們兩人,許珍珠有了陸凱親口承諾腿好了後來提親,越發的有了底氣,自覺跟陸凱的婚事不會再有差錯,對上許寧言就忍不住嘲諷,說得越多,她自己心裡就越痛快。

  上輩子許四丫嫁給陸凱後,在許家那是一言九鼎,誰都供著捧著,在她面前拿不起長輩的款,只想著討好她,得到一點從她手指頭裡漏下來的好處。

  許珍珠自己上輩子也曾為了一點好處,對著許四丫低三下四賠著笑臉,拍馬屁嘴皮子都磨破。

  那份羞辱感,至今她還不能忘懷。

  重生以後,輪到她高高在上了,也該讓許四丫嘗試一下這世間的百般苦楚,才能讓她平息積攢了幾十年的鬱氣。

  見許寧言一直不做聲,許珍珠心裡痛快極了。

  許寧言停下了腳步,看著許珍珠:「說完了嗎?」

  許珍珠被許寧言冷冽的眼神,看得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不過馬上就回過神來,又往前走了兩步,似乎這樣才能將自己的氣勢找回來一樣:「說,說完了怎麼樣?沒,沒說完又,又怎麼樣?」

  「啪——」許寧言直接一耳光甩在了許珍珠的臉上:「一路上唧唧呱呱,就顯得你長了張嘴!就你會說話是吧?之前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在後頭蹦達,出些陰損的主意,你以為我不知道?」

  「之前沒找你算帳,你就該躲著偷笑了!就非要犯賤舞到我面前來?」

  「要不要我拉著你到大隊長他們面前評評理去?讓大家看看?你這麻雀還沒飛上枝頭,腿上的泥巴都還沒洗乾淨呢,就忘了本了?」

  「不是鄉下這些泥腿子供你吃喝,你能有今天?這就嫌棄起來了?還說些封建殘餘的鬼話?信命?信什麼命?要不要我去革委會和供銷社去告訴你們領導去,一個高中生,居然宣揚封建迷信,讓別人信命?還主動承認之前讓自家侄女當丫頭奴婢使喚,讓她伺候你的事?」

  「你覺得這兩樣,我隨便說出去一樣,你的工作還有沒有?你的對象還有沒有?」

  許寧言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