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就急眼了,開始互相揭短,然後破口大罵,眼瞅著就要進化到下一步,要大打出手了。
又從大隊那邊跑來了幾個人,遠遠地就在喊:「住手,別打了——」
許寧言一瞧,喲嗬,今天可熱鬧了,這不是許銀來兩口子嗎?
他們也趕回來了?
不用想,估計也是為了顧致遠回京城一事來的。
果然,許銀來兩口子一路小跑到面前,氣喘吁吁還沒站穩呢,沈月娥就警惕地看著兩個人:「你們來找四丫做啥?」
苗翠花和萬春妮理不直氣也壯:「我們這不是聽你們說了姓顧的丟下四丫,一個人跑回京城了,來安慰安慰四丫,給她出出主意嘛!」
許銀來皺皺眉頭:「這丟人現眼壞名聲的事情,你們就不能等我們回來了再來?非要這大白天的嚷嚷,生怕人不知道是吧?」
沈月娥更是不客氣:「我跟四丫她爹回來了,這事就很不用你們操心了!自然有我們這做爹媽的給她做主!你們要真是想心疼四丫,回去殺只雞,做頓好吃的給她,也比站在這裡只快活嘴要強呢!」
苗翠花和萬春妮看沈月娥這架勢,是要將她們倆支開,哪裡肯依。
厚著臉皮不肯走:「我們是快活嘴?那倒要看看你們這親爹媽能說出啥好話來不成?」
許銀來一臉嚴肅地看向了許寧言:「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你咋都沒跟我們說一聲?你就這麼灰溜溜地回鄉下來了?對付自家人的厲害呢?咋不拿出來?我看你就是個窩裡橫!」
倒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許寧言一臉懵逼,我給你臉了?你敢這樣說我?
沈月娥更是沒鼻子沒眼睛的:「個沒剛性的,被人甩了,就知道躲回來鄉下哭,把你爹娘的面子都丟乾淨了!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窩囊廢?你當時不曉得去找我們去?有爹娘和你兩個哥哥在,能讓你白吃了這虧?」
「現在知道沒娘家人撐腰的苦了吧?」
說得興起,就要拿手指頭戳許寧言的額頭。
許寧言皺著眉頭避開沈月娥的手:「你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
沈月娥猶豫了一下,還是慫慫地將手指頭收回了,「你脾氣咋還這麼倔?行了,我們做爹媽的也不能跟你一般計較!還是得替你打算!這個虧不能白吃了!你躲在鄉下哭有什麼用?眼睛都哭瞎也把男人哭不回來!」
「現在就跟我們回縣裡去,打電話也好,發電報也好,要顧致遠給你個交代!我們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他說不要就不要了,以後日子咋過?還嫁人不嫁人了?」
許銀來穩得住些,還在問:「顧致遠走之前,有沒有給你交代?留了什麼話沒有?」
許寧言似笑非笑地看著許銀來:「有也好沒有也好,關你們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們的事!你是我們的閨女,這事我們得替你出頭,不能就這麼算了!顧致遠那邊不管了,他回了京城,可他那工作呢?工作是怎麼安排的?」
「這麼好的一個工作,不能帶回京城吧?他走了,這不是多出一個位置來嗎?有沒有說這個位置怎麼安排?別的不說,他人走了,這工作得留給你吧?」
見許寧言不說話,許銀來急了:「你倒是說話呀!這工作他顧致遠有沒有一個說法?若是人走了,工作留給你,也就罷了!要是他人走了,工作也沒留下,啥補償都沒有,那絕對不行!我們要去告他!告他流氓罪!」
許寧言掃視了一下幾個人,看著他們貪婪的嘴臉,只覺得噁心。
有心想噁心他們一下:「就算這工作留下來,和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這麼著急?」
「怎麼沒關係?真要工作留下來了,給你大哥也好,二哥也罷,反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放心,只要能把工作讓出來,我跟你媽,還有兩個哥哥都記你的好一輩子——」
旁邊的苗翠花和萬春妮聽了,可就著急了。
這論起名正言順來,自然是二房第一。
可她們不甘心啊,當場就道:「四丫,你可別聽你爹媽的,他們倆這一對狠心的夫妻,當初就將你丟下鄉下來不管不問的,能記得你啥好?都是哄你呢!保管工作一到手,就翻臉不認人了!」
「可不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玩意,我還不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這是騙你呢!他們這做爹媽的心可比我們都狠,這叫什麼,空手套白狼呢——」
沈月娥急了:「什麼叫騙她?什麼叫空手套白狼?四丫是我們的閨女,這份工作就該給我們二房,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說話?」
「老三媳婦,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氣!可不服氣也得憋著,誰讓你生的丫頭沒四丫這麼能幹本事呢?若是你家二丫能弄到工作,給你家老大我們沒意見!可四丫可是我們二房的,她弄到的工作,自然得先緊著我們二房來——」
「就你那打算,隔壁大隊都聽到了!你們就是想騙四丫男人的工作的!當誰看不出來似的!呸——」
……
沈月娥和萬春妮說著說著就針尖對麥芒地吵了起來。
一個急眼,就互相扯著對方的頭髮,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許寧言見她們滾來滾去的,生怕滾到自己腳邊了,她會忍不住一個大力開球,將兩人給踹出來。
於是後退了兩步。
看在剛從山上下來的許長風眼裡,立刻就變了味道。
忙幾大步從後頭山坎坎上跳了下來,快步邁到許寧言的面前,將她擋在了身後,呵斥道:「你們幹什麼?青天白日的要不要臉,這麼多人欺負人家一個小丫頭?」
許銀來沒好氣地抬頭:「你誰呀,你,你是——長風兄弟?」
語氣帶著幾分遲疑,不是很確定。
許長風眯起眼睛看來許銀來一眼,順便往他身後看了一眼後,神色一頓。
沈月娥和萬春妮聽到外人的聲音,也就不好意思再打了,倒是頗為有默契地鬆開了鉗制對方的手,一咕嚕爬起來,在整理衣服。
沈月娥聽到許銀來那句長風兄弟後,不易察覺的渾身一抖。
慌亂地抬頭看過去,正對上了許長風狐疑的眼神,本來要脫口而出的話,一下子就咽回了肚子裡,咳嗽了兩下嗓子,低下頭,避開了許長風的眼神,磕磕絆絆地開口:「當家的,我們今天先回去吧!讓四丫好生想想,想清楚再說——」
說完,也不等許銀來答應,就跟有人在後頭追一樣,三兩下就跑得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