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陰天啊。
顧致遠正搓洗著床單,見許寧言出來,眼神一眯,手裡的動作不由得重了幾分,「早飯已經買回來了,在桌上,你洗漱完就吃。」
許寧言拿著牙刷杯子,走到顧致遠旁邊的水桶里,打了一杯水,一邊刷牙,一邊點頭。
其實她心裡很想問,這種天氣洗什麼床單啊?現在沒有洗衣機,也沒有甩干機,床單被套這樣的大件,都是要等天氣好太陽大的時候洗。
不過看著顧致遠不太自然,有些欲蓋彌彰的樣子,她腦子一個激靈,突然想起來了。
大佬可是個正常的男人,那什麼,憋久了遺點啥正常正常。
理智知道這事正常,不過臉上還是有些發燒。
之前在她心目中,大佬這樣的人,高高在上不是凡人。
尤其是,看大佬平日裡禁慾的模樣,實在不能想像他也有普通男人的欲望。
好像有什麼在心裡崩塌了?又似乎有什麼在崩塌的廢墟底下緩緩地發芽?
許寧言不敢多呆了,胡亂刷了牙,又洗了一把臉,就強作鎮定地回了屋。
放下牙刷和杯子,許寧言長出了一口氣,這個發現打死也不能說出口。
人家大佬不要面子的?
深吸好幾口氣,許寧言平靜著一張臉出來,坐在桌邊吃著早餐,嚼了半天都不知道啥味。
顧致遠做事利落,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除了不會做飯,其他的自理能力都是一流的。
在許寧言手裡沉甸甸的床單被套,在顧致遠手裡似乎輕飄飄的。
很快搓洗完,打水上來漂洗了兩遍,顧致遠就要擰乾後晾曬起來。
許寧言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還主動開口:「擰床單要兩個人才能擰乾,等我洗手——」
顧致遠宛如受驚了一般,咳嗽了兩聲,連聲拒絕:「不用,你好好吃了飯去上班。」
說著三下五除二地將床單被套擰得不滴水了,搭在了院子裡晾曬衣服的竹竿上。
等他晾曬完,也坐到桌邊,兩人的氣氛不知道怎麼就有種莫名的怪怪的尷尬。
互相看一眼,都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許寧言手裡的一碗豆漿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顧致遠抓著一個饅頭,也不知道該不該往嘴裡送。
還是許寧言一口氣幹完了手裡那碗豆漿,抓了一個包子起身:「我時間快來不及了,先走了!」
出了大門,才鬆了一口氣。
聽到許寧言的腳步離開,顧致遠一直緊繃著的肩膀,也鬆了下來。
昨晚大概真是喝多了,他不知道怎麼地做了那樣的夢!夢裡許寧言的唇比睡前喝的那杯蜂蜜水還要甜,還要軟……
然後早上醒來,就不得不面對要洗床單被套褲子的窘境。
天知道他看到許寧言從房間裡走出來,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渾身都緊繃得如同上弦的箭一樣。
還好許寧言什麼都不知道,不然他都要唾棄自己了!
不過顧致遠眼裡掠過一抹暗芒,還得再忍忍,小丫頭還沒滿十八歲呢!等過了年,小丫頭就滿十八歲了,到時候,他怎麼也得先跟小丫頭把結婚證給打了,定下名分。
昨夜他才真的意思到了,小丫頭不小,已經是大姑娘了。
明年不管是回京城還是去省城,到了陌生的地方,小丫頭這棵自己看著長大的嫩白菜,天知道會吸引多少想拱白菜的豬過來。
他得先下手為強,將這棵自己看著長大,培育出來的白菜拱到自己懷裡才行!
許寧言不知道她這顆水靈靈的小白菜已經被人盯死了,只是打了兩個噴嚏,還念叨了兩句:「難道昨晚著涼了?」
楊大姐看到她就沖她擠眉弄眼,兩人借著去打開水的藉口,出了辦公室。
楊大姐才小聲地道:「昨天陸凱她媽托人找到我們家老丁,想托他說情呢!」說著給許寧言做了個你我都懂的眼神。
許寧言也湊過去:「這個時候,大家都看著呢,他們膽子這麼大?」
楊大姐嗤笑一聲:「孫春梅那個人,你年紀小不知道。他們陸家上一輩也是一本爛帳,當初我們住在一個大院裡,她偏心家裡老二,就是陸凱,那是出了名的!陸家老大老實,不像他們兩口子圓滑世故,所以陸興兩口子都不喜歡這個老大。」
「後來老大參軍了,離得遠了,回來次數少,在外人眼裡看起來才好了些。這老二是她的心肝尖,被革委會抓起來了,她能坐得住?」
許寧言同情未曾見面,但是耳熟能詳的陸家老大一分鐘。
「她想讓我老丁幫著去跟革委會的人說情去!真是想得美!要說情,他家老陸可是機械廠的副廠長,跟咱們家老丁可是一個級別的,在外頭比咱們老丁還風光呢!咋她自家老陸不去說情去?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陰我們家老丁呢!」
楊大姐一臉氣憤的模樣。
許寧言心裡跟明鏡似的,楊大姐借著吐槽的機會,這是傳消息給自己呢。
是知道自己和顧致遠跟陸家有仇,想讓自己這邊出手呢。
雖然不知道楊大姐一家跟陸家有什麼仇有什麼怨,不過這個消息倒是挺及時的。
心領神會的順著楊大姐的話,跟著吐槽了幾句陸家,打上了開水,回來的路上就閉口不提陸家了。
下了班回到家,經過一天的功夫,許寧言早上覺得那點不自在早就丟在了腦後。
急忙跟顧致遠說了楊大姐透露的這個消息,然後期待的看著顧致遠。
顧致遠看著許寧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心又跳快了兩拍,唾棄了一把自己的定力後,才開口:「你放心,有人盯著呢!」
果然是有人盯著,沒過兩天,陸母到處找人求情,找人想把陸凱給撈出來未果。
陸父讓她安分在家看著兩個孫子,兩個小孫子陸波和陸濤也不敢去上學了。
兩個孩子,大的已經能聽懂一些大人說的話了,小的雖然不太懂,可是以前巴結他們兄弟,討好他們兄弟的那些孩子,都不跟他們玩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還有的孩子,直接就起鬨兩兄弟,是他們親爹媽搞破鞋生下的野種。
再小的孩子,也知道野種不是好話。
衝上去想打人,寡不敵眾,被揍得皮青臉腫回家,哇哇哭著找陸父和陸母問,說為什麼大家都罵他們是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