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檢查單,煞有介事看了半天,又點頭又思考,好像多精通似的。
葉穗心急等半天他還不來,乾脆走他跟前問是什麼結果。
江潮捏的緊緊的,「我也看不太懂。」
看不懂還那麼認真,弄得人心裡七上八下,葉穗從人手裡接過,跟看考試成績似的,忐忑不已。
只一眼,長抒了口氣。
「我剛聽別人說,這上面有陰陽啥的,還有加號,你的上面咋沒加號?」
江潮真不明白這些東西,難道陰的是女娃,陽的是男娃?
「你這上面是陰,你是不是懷了個閨女?我喜歡閨女,長得跟你一樣的白淨閨女。」
他沒注意到周圍孕婦善意的笑聲,沉浸在當爹的喜悅里。
葉穗也不知該說,真好,沒懷上,還是說好遺憾,竟沒懷了。
想到昨天之前那麼作,不心虛是假的,怕被人秋後算帳,竄的比老鼠還快。
江潮見她那副樣子還不明白什麼?
這是沒懷上。
閨女啪的一下從眼前消失。
不過他也不至於失望,孩子嘛順其自然就好。仟仟尛哾
再說葉穗年齡又不大,她自己還是小孩兒脾性,當媽太早了些。
真懷上,少說一年多不能碰她,對剛開葷的男人來說,太殘忍了。
至於為啥她親戚沒來,可能跟勞累或是內分泌紊亂有關。
衛生院治病救人的地兒,人最密集,江潮剛追在她後面離開,宋蘭枝甩手出廁所時,只看見了一個背影。
魏悅昨晚剛醒,現在人還有點迷糊,但見嬸子進來,下意識就縮起脖子。
魏冠華正削著蘋果呢,看妻子傻站門口,還一臉若有所思,哼了一聲,「洗個手還能磨蹭那麼久,真是越老越沒用。」
往常女人聽到這話,早就跳起來撓他臉了,但她今天格外平靜,「我猜我剛看見誰了?」
男人不配合她,宋蘭枝也不惱,「我看見江潮了,那小子是不是良心發現,來探病了?」
回她的是一聲輕嗤,江潮會來?
做夢吧。
擺明不相信,心裡浮躁,手上就沒個輕重,那麼長的蘋果皮忽的斷了。
他沒心情再削,只是不耐煩的朝魏悅道,「你也真是不爭氣,男人籠絡不住就算了,還沒出息的把自己送醫院,是不是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了?
怪不得江潮看不上你,哪個男人喜歡不檢點的女人啊。」
「我,我沒……」
跟趾高氣昂的夫妻相比,她的辯駁十分蒼白無力。
「我看,八成就是了,肯定在外面被灌了東西,要不是我們發現及時,帶你洗胃了,你還有命跟我們頂嘴?」
魏悅百口莫辯,她明記得回去一點事沒有,是喝了小嬸送來的牛奶後,才人事不知的。
但她生長的環境,不容許她反抗頂嘴,不然下場會更厲害。
她現在已經像個提線木偶似的,在他們眼皮底下,不敢有一點反抗。
正埋頭聽訓時,病房外面來了熟人。
是有日子沒見的江老爺子跟他大孫子,跟同齡人蒼老佝僂身軀不同,這人精神抖擻,江耀安進屋兒後目不斜視,鬆開老爺子就跟小白楊似的,站在門口。
這對夫妻見他來了,肯定要換一張面孔。
煩躁怨憤臉孔沒了,搖身一變,成了關心體貼侄女的好家長。
江老爺子還未開口,這對夫妻已經滿是感激,「孩子年輕,閱歷少,一時看不開情有可原,老爺子您別對她失望。
昨天江潮喜事沒參與,我們怪不好意思,剛還商量著,等悅兒出院了,我們一起去給他祝賀。」
指腹為婚的對象不計前嫌就算了,還要在撿回小命後,大度祝福他們,夠可憐夠卑微吧?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沒有轉寰餘地,就只能利用江家同情,謀取最大利益。
病床上的姑娘面色蒼白,宋蘭枝暗自垂淚,魏冠華更是拿著一塊功勳章,長吁短嘆。
就這麼可憐時,老頭兒一把將拐棍砸在他頭上,平時他不服老,很少拄拐杖,今天為砸人,他特意選了最重的。
一棍下去,魏冠華愣了,但他不明白為啥被打啊,揉著頭,「老爺子別動怒,不樂意我們去打擾江潮,礙他眼那我們就不去了。
但您看在孩子從小長在您跟前,就可憐可憐她,江潮有愛人就算了,委屈委屈耀安娶了她吧,總不能讓孩子一頭都撈不著。」
換以前他可能真動搖,但得知真相,他還會被人玩弄於股掌?
一下就把知道的說了,拐杖又劈頭蓋臉砸下來,剛開始打時,宋蘭枝還來護,但聽到真相,她跟丈夫一樣成了石雕。
「跟江遠有救命之恩,結娃娃親的是葉連山,你們拿著人家功勞,耀武揚威這麼多年,夠本了吧?
盯上我一個孫子不夠,還把主意放在耀安身上,真以為我們家欠你的!
你大哥真是我兒子救命恩人?
別跟我說你們冤枉什麼的,洗煤廠工會,你那個親戚已經全招了,還有,朝鮮那邊發下來的功勳章,每個背後都有編號,一核查就水落石出。
冠華,你自己是公安,知法犯法的下場是什麼,自己清楚!
接下來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該怎麼做,我們往後也沒必要往來,自生自滅吧!」
說是自生自滅,但江家人眼裡揉不下沙子,他要是不給個滿意結果,下場不怎麼美妙。
現在他還以為江遠不清楚,沒跟真正恩人碰面呢。
魏冠華撲通跪地,因為懼怕,上下牙恐懼的叩叩作響。
十多年的欺騙,隱瞞被曝光,當初有多竊喜,眼下就有多恐懼。
「我認錯,東西我也會還回去,這事其實有隱情,您看在我也孝順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別跟江遠說。」
只要他不知道,自己就能找個機會跟他坦白,自己承認,跟被人揭發,這差距可大了。
他還有任務沒完成,只要那件事辦妥,才能功成名就,拿到那筆報酬。
「是啊,裡面真有誤會,老爺子您寬限我們幾天,讓我們自己解決。」
宋蘭枝哭得悽慘。
可惜,伴隨著門吱呀聲,一個此刻他們最不想見的人進來了,江遠冷眼看著這對夫妻,「該停職停職,接受調查的,接受調查。
法不容情!誰都不例外!」
這下滿屋都是哀嚎。
江遠扶父親出去時,老頭還有點不過癮,老當益壯的男人,愣是拿拐杖敲了好幾下才收手。
江家三代人剛打開門,正巧跟外面,不知站了多久的年輕男女打上照面。
也不知江潮聽了多少,見他們出來,面無表情的拉著葉穗離開。
二人背影逐漸遠去,老頭兒想挽留又沒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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